沛国公皱了下眉头, 近来他是忙的脚不沾地,圣人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 脾气越见古怪, 之前刚发作了镇嘉王, 后脚又申斥了武陵王一顿, 他这样的近臣免不得要提心吊胆, 生怕哪处做的不妥当,也招来一顿责骂, 是以哪里有时间理会内宅之事。 “太华不是眼瞧着就要生了吗?晋安去岳母那怕也是为了方便照料她, 毕竟锦川王府里除了太华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沛国公极为关注裴蓁这一胎, 连她几时生产都一清二楚。 “没听说谁家媳妇生产娘家妈要陪在一边的, 这还没到生产的日子,她就这般火急火燎的姿态, 别人瞧了还以为咱们府里不放心太子妃呢!”裴老夫人讥诮的说道。 沛国公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一声:“母亲,晋安的事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在这府里锦衣玉食是少不了您的, 何必要插手她的事情,太华这一胎不容有事,您明白吗?”沛国公知道自己母亲不是一个聪明人, 偏又喜欢自作聪明,是以有些话他不能说透,却也不能不说,免得她又自找不自在。 裴老夫人神色似有不忿,却见沛国公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母亲,德宗大长公主已长住京城了,她的脾气您是知晓的,何必要徒生事端。” 裴老夫人嘴张了张,想到德宗大长公主那双森寒如冰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嘴边不忿的话也咽下了出去,只嘟囔道:“当初我说什么来着,高门女娶不得,我这做婆婆的反过来还得受她的气。” 晋安郡主对于裴老夫人那点小心思并未加理会,这么多年了,她又能闹出什么大事来,左右不过是寻儿子告上一状,她若心里有裴公瑾尚且有所惧,只可惜,她厌恶透了这个人,又哪里会在意他心里自己是何种相貌。 晋安郡主一直琢磨着那日德宗大长公主看向裴蓁腹部时的那一眼,心下不免忐忑难安,到了德宗大长公主府,第一时间她便是问起这件事。 德宗大长公主伸着手臂懒懒的靠在宽倚中,闻言不过是眼皮一撩,目光却是看向了小几上一碟捏的小巧刚好入口的芸豆糕,手指捏成兰花状,垫着帕子吃了一口,之后淡淡的开了口:“还是这样沉不住气,这一点你和阿妤都不及太华。” 晋安郡主抿着嘴角:“您又打什么主意就直说了吧!要不我这心可就一直悬着放不下了。” 德宗大长公主睨了她一眼,喝了一口茶压下口中的甜腻:“不过是想到了让太华离京的办法罢了。” 晋安郡主听了这话却是身体一绷,脸色骤然一遍,强作镇定的说道:“您是说偷梁换柱吗?” 德宗大长公主抬眼望了晋安郡主一眼,那一眼极尽锋利,削薄的唇微微一翘:“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只会玩弄这点小聪明。” 晋安郡主牙龈紧咬,猛地抬头看向德宗大长公主,咬牙道:“您不能做这样的主,那是太华的孩子,您让一襁褓中的孩子为质不说我,太华也断然不会应允。”这番话,似用尽了晋安郡主全身的力气,她如泄了气的球一般瘫在了宽倚中,手指不由自主的颤动着。 “你大哥和二哥在番邦难道不是质子?我离开时你二哥出生还不到三个月,阿姈,你得想想以后。”德宗大长公主神情复杂的望着晋安郡主,感情用事焉能成就大业。 晋安郡主嘴唇颤动着,她无法反驳德宗大长公主的话,半响后,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德宗大长公主,低声道:“刚下生的孩子都是一个模样,您又何必非要用那孩子为质子,咱们抱一个来顶替也没有人会知晓的。” “糊涂,你只想到了眼前,可将来呢!以假子换以亲子,不过是换来一时无忧,可日后却是祸患无穷,等太华携子回京你要如何安置那个人人皆知的假子?更不用说,那时候会惹出多少的流言蜚语,为帝者,身世绝不容有一丝瑕疵,你只觉得是一件小事,焉知将来会不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德宗大长公主厉声说道,虽当日严之涣曾有许诺,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诺言,焉知日后他会不会信守承诺,若是将来再有夺嫡之争,偷梁换柱这件事便会授人以柄,这样的失误绝不能犯。 晋安郡主神情一呆,目光近乎死寂一般,半响后,眼珠子动了动,抬手揉了揉额角,眉头紧紧拧成一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儿是母身上的一块肉,将心比心,您让太华如何割舍得下。” 德宗大长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