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言重了。”我谦虚道。 大长公主看着我,带着笑,面上看不出满意与否。 待二人离开,秦王让我跟着他,回到了书房里。 “大长公主方才所言,你以为如何?”秦王道。 我说:“殿下既已经应许,又何必问我。” 秦王道:“此计不必动干戈,自是上策。不过孤仍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说:“大长公主非夸夸其谈之人,既然请缨,便定然把握十足。济北王愿不愿议和,其实无关紧要。” “哦?”秦王道,“那么紧要的是何事?” 我说:“紧要的,乃是济北王如何归降。所谓议和,情形有二。一是双方各有顾忌,不愿动手,故而议和。二是一方敌不过另一方,为免下场凄惨,故而议和。不知以殿下所见,当下济北王这议和,算是哪种?” 秦王不假思索,道:“自是第二种。” 我说:“非也,只怕无论是这些豫州诸侯还是济北王,都觉得自己是第一种。故而方才在堂上,汝南王因一己之私毁了明光道的和谈。在他和那一干诸侯眼中,眼下之势,乃是朝廷有求于他们,自可放心大胆拿腔作势。济北王也一样,他归降朝廷,乃是服从大局,朝廷不但要保他荣华富贵,还要像别的归附诸侯一般给他保留兵权。殿下,世事总有利弊,议和议来的胜从来不叫全胜,还望殿下多多考虑。” 秦王目光深远,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教孤与诸侯开战?” 我摇头:“我的意思,殿下若想兵不血刃得来一个安稳之世,乃是妄想。” 秦王沉吟,看着我,忽而道:“如此,明光道也是为和谈而来,依你所见,又是哪种?” 我就知道他要提到明光道,答道:“明光道也如济北王一般,否则蒋亢今日在堂上断不敢拂袖而去。” “如此说来,孤与明光道,其实亦不可讲和。” “倒也不是。”我说,“古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以明光道这扩张之势,可知其战力恐怕不下济北王,殿下若与之大战,死伤难免。若可和谈,仍是上好。” 秦王淡淡一笑。 “云霓生,”他说,“你不觉得你藏了私心,厚此薄彼么?怎明光道和谈无事,济北王和谈便有大患?” 我承认他说得对,曹叔和曹麟是我的亲人,我断不会让他们身陷水火。 “殿下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我厚此薄彼。”我正色道,“我且问殿下一句,明光道与诸侯不同,如那汝南王所言,其奉前朝后人为教主,自与当朝乃势不两立。若明光道肯归附,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对待?” 秦王睨着我。 “你是在为曹贤父子考虑?” “正是。”我大方道。 秦王正色道:“他们若肯归附,孤必不为难,只是这教不可再延续,必解散。至于教众,孤也会妥善安置。中原这些年乱事频繁,有许多田土无人耕种。这些教众,大多是背井离乡的流民,将田土分与教众,可使其安居乐业。” “哦?”我说,“殿下收下明光道,只想让他们耕种田土?” “此乃其一。”秦王道,“其二,乃是明光道的人才。明光道崛起短短数年,可成今日之事,乃是曹贤善于用人之故。他在明光道中选能任贤,如今可见,都是上好的吏材,若加以拔擢,必可为孤所用。” 原来还打着这个主意。我瞥着秦王,心想此人倒是心思开阔。 “那么曹贤父子呢?”我又问,“他二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他们若愿意归附,自是有了打算。”秦王道,“曹贤此人,亦深黯处事之道,他若愿意留下,孤可以高官厚禄相待。若他不愿留下,孤亦不勉强,由他去便是。” 待遇倒是不错,我正要再问,却听秦王道:“不过这些都是以归附而论。”他神色严肃,“若明光道执迷不悟不肯来降,孤也只有开战一途,到时莫怪刀兵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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