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战岂不痛快!” 这番话说得激昂,旁人纷纷附和。 “确是如此。”桓瓖笑了笑,“荀校尉追击数百里,兵不血刃,实可喜可贺。” 荀凱面色微变。 “不可轻敌。”荀尚严肃地看一眼荀凯,未几,却转过头来,对公子道,“元初所言,余亦曾患之,与众将商议之后,方定下追击之策。元初虽为主簿,却有如此远虑,余实欣慰。” 公子见状,随即道:“在下惟愿随将军征讨叛逆,驱驰左右,在所不辞。” 荀尚笑道:“元初高志,实青年表率!” 说罢,再度举杯,与众人饮酒。 第8章 遮胡(下) “你说那些做甚。”宴后回到住所,桓瓖无奈地对公子道,“他是主帅,定策自然是他,你当众质疑,岂非拂他脸面?若换了别人,只怕早已遭他面斥。” 沈冲道:“元初也是出于职责。” 公子理直气壮:“我既为幕僚,有所疑虑自当据实陈情,岂可因脸面之事而吞声渎职?” “渎职?”桓瓖笑起来,“你一个主簿,有甚职可渎?是丢了文书还是忘了记将军用膳吃了几口肉?”他拍拍公子的肩头,“劝你想开些,我等既为沾光而来,便安分些,每日吃吃喝喝等着回雒阳。如荀凯那般敢在将军帐中放肆言语的人,乃真为立功而来,方才有职可渎。” “哦?”公子问,“荀凯是何职务?” “骠姚校尉,领二千兵马。”桓瓖看着公子露出讶色,郑重地叹口气,不无同情道,“你朝思暮想要当霍骠姚,可惜不姓荀。” 公子很是不服气。 夜里,幕府派人将各式文书移交过来,他看也不看。 沈冲来到,看看堆了一地的文书,毫无意外之色。 “你若不想做主簿,告知家中便是。”他在案前坐下,从我手中拿起一册正归整的文书看了看,意味深长,“家中想必乐意之至。” 公子“哼”一声,少顷,终于也坐下来。 沈冲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公子没有接。 “你在宴上所言,其实甚为有理。”沈冲收回,道,“只是将军大胜在望,你无凭无据,如何信你?” 公子道:“要甚凭据?派出斥候去寻,总有踪迹。” “你以为将军不曾这般想?”沈冲道,“他派斥候追踪溃军,从无间断,然一无所获。” 公子疑惑地看着他:“你怎知?” 沈冲晃了晃手中的文书:“斥候奏报在此。” 公子一愣,将文书接过,翻开。未几,目光定了定。 沈冲看我一眼,笑笑,不再扰他,起身而去。 ***** 遮胡关位于凉州东北,曾是抵御胡虏的门户,故名“遮胡”。前朝以来,中原衰微,河西的西鲜卑和羌人渐渐势大,侵袭凉州,遮胡关亦一直落在了西鲜卑手中。 荀尚领兵两万余众,陈兵关前,势在必得。 我随着公子去看,远远望去,只见此地为一道山梁阻断,关城便盘踞在唯一的山口上,两侧峭壁绵延,横亘南北。遮胡关外往北三十余里,便是秃发磐的伪都石燕城。 “果险关也。”沈冲骑在马上望着,不由赞叹道。 桓瓖道:“此地山虽不甚高,却风化剥蚀,多有崎岖,人马皆不可行,通路唯此一条。只消扼守此关,便如阖上门户,东西南北莫得通行。昔日高祖亦曾派大军攻打,西鲜卑不过三千人据守,苦战数月无功而返。” 公子望了望,道,“若鲜卑人死守,只怕一场恶战。”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