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想到昨天晚上楚凝为小铃铛献血,又想到她格外苍白的脸,以及昨晚在小铃铛床前坐了一晚。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楚凝会把这样的事情交给他做,显然是信任他,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楚凝平静面容下究竟有多难过。 他伸手,将楚凝抱在怀里,声音温柔:“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能够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他能陪着她,只要她不赶他走,他就长长久久陪着她。 纪山姜的胸膛很温暖,也很有力量,这样抱着她,就像是给她支撑一般。 楚凝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也不是一个经不起风雨的人。 但在这样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男人抱着她,她第一次觉得冰凉的内心渐渐变得温暖。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然后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跳动的心脏,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纪山姜动作很快,楚凝让他尽快,他便砸钱,晚上十一点就拿到了结果。 楚凝打发楚秀珠回去休息,她自己守在病房门口,也等着纪山姜过来。 零点,纪山姜走到医院走廊,就在站在楚凝不远处,没有上前。 楚凝头也不抬,视线依旧看着关着的房门,声音轻轻:“拿过来吧。” 纪山姜不再迟疑,将手上的几张东西,交到了楚凝手上。 楚凝打开,一份份看完,没有说话。 他在她旁边坐下,沙哑着嗓音问:“什么情况?” 她给的东西只有编号,没有名字,也因此,纪山姜不知道结果。 但从楚凝让他做亲子鉴定的那一刻,他们就都知道结果了,只是保留着最后一丝不可置信,也是拿着最直接的证据,才做了这个鉴定。 半响,楚凝才回复:“小铃铛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元锦是同父异母。”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可怕。 “小铃铛……小铃铛不是比元锦小半岁吗?”纪山姜声音轻轻。 楚凝自嘲一笑:“能够改血型,为什么不能改年龄?” 她手上捏着文件,捏得手指发白。 纪山姜很心疼,伸手,他将楚凝环在怀里,紧紧抱着。 她就安静待在他的怀里,乖巧得让纪山姜心口抽疼,只恨不得为她抹去一切疼痛和难过。 让她的一辈子开心快乐就够了。 过了好久,楚凝动了动,从他怀里坐起来,却又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纪山姜以为她要睡觉,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楚凝突然睁开眼睛,说:“傅家家庭氛围其实挺好的,爷爷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对我也是非常疼爱,我父亲更是待我比待元锦更好,我一直觉得傅家在整个上流圈子来说,非常清流。” 她是从封建社会来的,她知道重男轻女对女性而言,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傅家真的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她也很珍惜傅家。 她的声音苦涩:“我万万没想到,他们是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元锦竟然不是我妈的孩子,小铃铛才是,他们定然也是知道的,他们怎么做得出来!怎么能够将两个孩子掉包呢?!” 纪山姜慌忙将楚凝抱紧,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轻轻:“凝凝,都是他们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凝凝。” 他的声音温柔的滴水,楚凝也慢慢放松,闭上了眼睛:“在我记忆中,我爸除非出差,从不在外面流连,女色更是拒之千里之外,就连秘书都是男的。他们虽然是商业联姻,我妈妈却一直过得很开心,也很幸福,我爸将她宠得像个孩子。我该怎么告诉她,她引以为傲的婚姻其实埋着炸.弹?我又该怎么告诉她,她亲生的孩子一直在身边当做保姆的孩子,而她养着的是她丈夫的私生子呢?” 楚秀珠对待元锦和对待楚凝是一样的,疼在心间,过去有多么疼爱,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会有多么疼痛。 楚凝还记得年二十九那天晚上,楚秀珠挽着她的手,甜蜜地说着她和傅齐修的相濡以沫…… 她已经快要五十岁了,她的生活就是围着丈夫孩子转悠,她所有的幸福都是来自丈夫和孩子,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有多么崩溃? 过去的那些年,面对任何一件事情,楚凝都游刃有余,就算是皇弟亲手害死她,她依旧冷静。 可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她已经将楚秀珠当做亲生母亲,她在意她,就开始束手束脚,她首先想要护着的就是楚秀珠的情绪。 她不想她受伤害。 “山姜,我应该告诉她吗?”楚凝突然抬头,看向纪山姜。 纪山姜愣了一下,低头,眼神心疼:“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凝凝,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有发现秘密的一天,你母亲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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