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瑾蔓总觉得四叔盯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一股很大的怨气。 细一想来四叔的这伤可不就是被自己咬出来的,席瑾蔓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四叔一生气,将自己的一口牙给一颗颗绞下来。 四叔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的人。 “四叔误会了,我与您的这张脸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端端的我能存什么心,您说是不是?” 席瑾蔓心里也委屈极了,对自己醉酒时闯下的祸事儿一点印象都没有,一觉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总有一种在给别人收拾烂摊子的错觉,哪怕心里清楚这事儿确实是自己干的。 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在四叔脸上留下这道印子? 席瑾蔓心里也清楚四叔对自己是纵容的,其他人除了小姑姑之外,还有谁能咬了四叔一口,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不,以四叔的性格,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究竟是如何咬下去的? 看四叔脸上的一滴血顺着脸颊在缓缓向下流淌,眼看着就要滴落到四叔的衣袍上,席瑾蔓忙想要上前擦去,手抬到一半,却又有些忌惮四叔,便硬生生收回了手。 “四叔,我先给您擦擦?”说着抬头对四叔讨好地一笑。 席骏铮上下来回扫视了两眼坐得离自己远远的小姑娘,再与那双怯生生满是做错事后忐忑不安的眸子一个对视,哪里还有什么气,再大的气此刻都消了。 不过再让小姑娘给自己擦伤口什么的却不敢了,本来就是给自己找罪受的事,一次就够了,多来几次可吃不消。 从席瑾蔓手里扯过帕子,席骏铮在伤处随手擦了好几下,细滑的软缎面料摩擦着脸上皮肤,带起一阵阵细微的香风,倒像是女儿家的柔荑在一遍又一遍的轻柔抚拭。 席骏铮冷着一张脸,草草擦拭了几下便算完事,他没觉得怎么疼,倒是席瑾蔓在一旁看着他粗蛮的动作心疼起来,仿佛那一下下地是用糙麻布擦在自己的脸蛋儿上似的。 “四叔,我给你上药。”看四叔停下动作,席瑾蔓见机拿起一旁小几子上的小瓷盒,主动凑到四叔跟前,想要将功赎罪。 原本席骏铮是不想再让小姑娘动手了的,可看着她眼里的希冀,心便软了三分,鬼使神差地便点了头。 席瑾蔓松了口气,可见四叔的气已经消了不少,亦或是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 抱着侥幸偷偷瞄了四叔一眼,席瑾蔓很快便收回视线,高高兴兴地打开了手里白底青花的小瓷盒,小半盒绿油油的膏脂散出一股侵入心脾的清凉淡香,光闻着便觉得清神醒脑,与上次四叔送自己的那盒如出一辙。 葱管般白嫩的指尖挑起一点儿膏脂,抹在伤处后打着圈儿轻轻旋开,席瑾蔓生怕再次弄疼了四叔,动作比上一次还要轻,还要小心翼翼。 她却不知道越是这般轻手轻脚的,席骏铮便越是难熬,那根弦绷得越是紧,就像有无数蚂蚁啃噬着心口,刺痒而又挠不得,时间流淌地极其慢。 “好了,够了!” 终于在席瑾蔓抹完第二遍药后,席骏铮难得地往后缩了一步,主动喊停了这磨人的气氛。 席瑾蔓的指尖已经沾染上了膏药,看着与自己相隔一臂距离的四叔,只得将再抹一遍的想法打消了。 有几个齿印咬得深,怕是得十天半月才能结痂痊愈,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有些地方未被咬破,却已泛起淤青,也惹眼得很,看得席瑾蔓愈发愧疚。 “四叔,是我弄疼你了吗?”边问着,席瑾蔓想要将指头黏腻的膏脂擦干净,却发现仅有的一块帕子还握在四叔手里,且沾了血迹已经脏污,只得翘着指头作罢。 “不是。” 席骏铮清了清沙哑的嗓音,将话题转向别处,“看来我这些日子是出不了门了,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