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当政之外,还有一个连名字都未曾被记载下来的国家,似乎是觉得以女子的高贵, 不该沾染任何需要付出劳动的事情, 是以所有的事情都交由男子去做, 女人只需坐在高高的供桌之上发号施令, 在男人跪在脚下乞求的时候,赐给他们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而这个国家,在于周边一个比之小了一倍的国家开战之后, 只短短三日,便被击得溃不成军,最后不得不割地供奉,沦为附庸。 当时那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书册上并未有具体的记载, 但那之后,凡是有人说起男子不如女的话题时,这件事就总被拉出来当做例子,久而久之,“男人不可能胜过女人”,就成了一种公认的共识。 哪怕知晓这个世上,真的存在御朝那样的国家,人们在感到惊奇的同时,心中更多的,却还是轻视。 ——不过是一个由男人保持朝纲的国家,又能成什么气候? 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或许还会有人,希望厉南烛能直接带兵,去把那个国家给一块儿打下来。 人心是永远都不会知足的,就算如今周朝的疆域已足有百万里,但有这样的机会,肯定还会有人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男人当家的国家——还有比这更美妙的、送上门来的肉食吗? 想必此次刻意将厉天芸的事情透露出去的人里头,肯定有抱着这种心思的人。即便不存着这份心思的人,心里头估计也觉得,这种由男人组成的国家定然不堪一击,不值得周朝花费力气去建交。 否则,花辞树还真是想不出来,厉南烛挑出来的这些人里面,有哪个蠢货,会仅仅因为看不惯那些人的行事,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想要解决这样的问题,方法也十分简单。 花辞树从御林军当中抽调了数十人,分了三批,上门去寻顾临安他们的麻烦。 那些跟着队伍一块儿来此的护卫,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要是御朝有这样一支万人精锐,便是厉南烛,也无法轻易将之拿下。 只要那些在暗地里观察的人眼睛没瞎,就应该能看出这一点来,如此一来,就算她不去说什么,那些人自己就会消停下来。 少了在后面推波助澜的人,坊间的流言,传上几天之后,自然就会散了。对于百姓来说,这些事情,毕竟还是太遥远了。 若是换了以前,花辞树或许还会和那些家伙慢慢地周旋一阵子,绕上几个圈子,再把对方的某些心思给熄了,但这会儿事情牵扯到了厉南烛在意的人,她不想节外生枝,干脆就挑了这种最为直接快捷的方式。 说起来……她是不是也被某个家伙给影响了? 想到做事不喜弯弯绕绕的厉南烛,花辞树的眼中不由地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这个人的行事与性格,确实有着极强的感染力,总能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过去。 轻笑着摇了摇头,花辞树表示,她可不希望自己变成那个家伙那样,做个什么事都跟土匪似的,没一点官家的模样。 不过,有点出乎她的意料的是,那些个被她派去找人麻烦的家伙,在和那些男人打了几架之后,竟然好像打出感情来了,有事没事都要寻个由头过两招,都成了最近京城最惹人注意的事情了,反倒是厉天芸的事情,没有多少人去在意了。 周朝推崇的并非儒家,不兴守孝这一套,就连葬礼,都因为墨家信奉的“节葬”,而并未办得十分隆重,三日守灵过后,这件事便也过去了,原本该干什么的,还是干什么,除了偶尔有人闲谈时提起这事感叹两句,再没有多少波澜。 不得不说,这省去了花辞树的许多麻烦,要是真按照儒家的那一套来,这件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被遗忘了。 说实话,花辞树十分敬佩敢于提出那些在许多人的眼中,显得很是大逆不道的观点的墨子,但她更佩服将这些推行,并以身作则的厉南烛。 要是没有早些年推行的“节葬”与“节用”,前些年东海水患的时候,周朝的国库,定然没有那般充盈,在那场灾难当中死去的人,自然就会更多。 正如厉南烛所说,将那些金银财帛用于虚无缥缈的死后之道,埋存于冰冷的坟茔之中,又如何能及得上将其用在活人的身上,造福百姓? 儒家学说,为君王之道,而墨家学说,却为百姓之途,而唯有百姓安,国方定。 可惜的是,这世上有太多的人看不清这一点,白白地将手中的万里山河拱手相送,最终成为史册之上一个属于失败者的符号,被人遗忘。 花辞树相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