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厉南烛的视线看得后脊背有些发麻,顾临安轻轻地挑了下眉梢:“怎么?” “没什么,”心中拿定了主意,厉南烛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就连语气都显得轻快了许多,“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不如我带你们四处转转?”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事情,顾临安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这处多由民居组成的地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而那些居民,这时候也终于克服了心中对于未知的胆怯与恐惧,怀着满腔的忐忑与期待,上街去了,只留下三三两两的妇女与孩童,羞怯却好奇地藏在门后打量着他们。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在见到街上的场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有趣的地方,厉南烛的嘴角不由地往上翘了翘,还不着痕迹地瞥了何靖一眼。这家伙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察觉到这地方的不对之处。 至于另外两人,顾临安定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的,林秋如何,她却是不清楚了。 带着几人转了一圈之后,没碰上什么有意思的事,厉南烛就有点感到索然无味起来,见顾临安也没有继续转下去的意思,干脆就让人备了马车,准备离开了。 其实按理来说,以何靖和林秋的身份,是不该和顾临安同坐一辆马车的,但这建成还没几年的寒碜地方,马车都没几辆,柳含烟又不乐意自己在马车内坐着,让林秋出去骑马,索性也就装做没注意到这一点,让人一起上了马车。 见到一行人都上了车,周若离行礼告辞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今儿个是这城西的守卫撤除的第一天,她作为这里的主事人,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自是不该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 按照礼数,她是应该站在这儿,目送马车离开的,但她这会儿真的有点待不下去了。反正她也只是个军营当中的粗人,不识礼数也是正常,顶多就是让那御朝来的人在背后骂上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必此时一别,今后她与何靖,都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吧。 双眼微黯,周若离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先前被顾临安出声留下之后,她的心底,竟还暗暗地抱了些许希望,期盼着能够发生点什么。 但事实证明,她不过是又一次的自作多情罢了。 这样也好,以后没了来往,她也能断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念想。 然而,还没等周若离走出几步,身后就突然传来了某个人的声音:“等等!” 脚下的步子猛地一顿,周若离的身子都有点发僵,一时之间都忘了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攥紧,又缓缓地松开,将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多次,周若离才稍微平复了心中那再次翻腾起来的情绪,转过身去,看向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何靖。 “有事?”她问道,竭力地保持着自己语调的平静,但那不停地冒汗的手心,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嗯,那个……”何靖显然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若离,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不自在,“你埋在我后院的银子……”他从怀里掏出在周若离敲门之前,从石头底下挖出来的钱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也是在刚刚才想起来这件事的,原来没注意到还没有感觉,等注意到了,就立马觉得坐立难安起来。就好像那被揣在怀里的,并不是一个仅仅装了十两纹银的钱袋子,而是一颗滚烫的心脏一样。 他又不缺这点银子,就是平日里洛书白给的赏银,都少有下于百两的。而周若离不过是一个百夫长,一个月的俸钱也只得十五贯,还大多都给家里寄回去了,这些钱对两人的意义,并不一样。 更何况,他既然对人家姑娘无意,就不能给人留下任何希望,那样的行径,无异于玩弄人心的渣滓。 至于剩下的,他也只能日后找个机会,再还给对方了。 不需要何靖将剩下的话说完,周若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双眸子就倏地黯淡了下来。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言行,她不由地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以对方的身份,又哪里会需要自己的那几两银钱?说不定对方每月所得的俸钱,都可以赶上她一辈子了。说不定当时听到她的话,对方都在嘲笑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