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让自己离开吗? “我只是在三年前做了一个预警的梦,” 她仔细想了想,在他说话之前,认真的补充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做梦的事情是真的。但我梦到的并不是什么命格不合,而是我梦到你出征之后我就被病逝了,然后顾柔抚养了玄凌,等你得胜归来,南阳侯府便借着玄凌将顾柔嫁给了你,后来顾柔又和你别的妻妾争斗,毒杀了玄凌,说是别的妻妾做的。” “我当然不能仅凭一个梦就定南阳侯府的罪,做完那个梦之后,我就试探了顾柔和曾氏,发现顾柔果然对你有情,而之后你回来我问你,待你他日功成名就,可会降妻为侧,你也从始至终不肯答我......你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没有这个想法,肯定会直接告诉我不会的。” “所以我才会知道你并非是侯府之子,而且身份应该也不低,不然侯府不会一门心思想要将顾柔嫁给你。不过既然你身份不低,却需要隐姓埋名,假扮成侯府庶子,想来有不得已的隐情,我并不想刺探这样的隐情。” 顾云暄听着她说话。 从一开始的隐痛到最后满心都是苦涩。 就跟刚刚喝过的那杯茶一般。 她说,我并不想刺探这样的隐情。 可是她是他的妻子,想要知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还有,若是她此刻的话属实。 那当年她做了那样的梦,首先想到的不是质问自己,和自己商议,而是骗自己说“命格不合”,“若不和离,就对他性命有碍”......因为她不信任他,因为他的疏忽,她早就不再信任他。 他强压下去那些情绪和口腹之中的苦涩,道:“阿觅,你听说过先后和二皇子的事情吗?” 阮觅一呆。 随即手一抽,差点把茶几上的茶杯都打翻了。 不,这不可能吧? 她就是再敢想,也不会......也不敢去往那个方向想。 从一开始家族争斗落败或者一些蒙冤灭族的逃亡子弟,到皇帝的私生子,再到可能母族很有势力,非一般的私生子......最后他跑过来跟她说,他是元后魏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当今唯一的嫡子? 她并不想知道这样的事情。 一点也不想知道。 阮觅的心突突的跳。 若她嫁的人是元后嫡子,那那封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和离书都像是个笑话了。 顾云暄看到了阮觅面上的惊色。 他垂下眼,道:“当年当今陛下为太子时,最开始内定的太子妃是承恩公府岑家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可是西北战乱起,西北魏家手握重兵,朝廷赐婚和安郡主下嫁魏家次子,并召魏家长女入宫为公主伴读。” “侯爷,这些都是宫廷皇家秘事,” 阮觅出声打断他,道,“私下谈论宫中贵人之事,都是大不敬,更何况还是牵涉到先后娘娘,侯爷,您不必再说了。” 她是傻子吗? 若他是元后嫡子,那当年宫中大火,二皇子火中丧身,元后娘娘伤心过度病逝,怕不都是假的。 而真相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顾云暄看了她一眼。 她不想听。 其实他也不想说。 很多事情他连想都不愿去想。 从来都没有从头到尾去梳理过。 他要做的,只是习武,只是读书,领兵打仗,夺取权势,一步一步夺回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让逼死他母后的人血债血偿而已。 就这些,已经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时间和心神。 只有她,是个例外。 只是到了这一步,他不想失去这唯一的例外。 就只能硬生生的把那些尘封的黑洞给打开。 就算他不告诉她。 很快所有人也都会知道。 他不能让她成为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所以他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又垂下了眼,目光定在那已经空了的茶杯之上,看那上面几粒黑色的残渣,道:“私下谈论宫中贵人之事,是大不敬。但你是我的妻子,我只是告诉你我的事情,所以并无不妥。” “是和离的前妻。” 阮觅打断他。 声音紧绷,带着拉紧的琴弦般的尖锐,像一把刀,想要切开什么似的。 顾云暄的手紧了紧,双唇紧抿了抿,但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就此和她争辩,而是继续道,“魏家长女入宫,后来当今就向先皇求娶魏家长女,彼时西北战事正酣,魏家家主的弟弟和次子先后战死,而魏家长女自幼和兄长们在马背上长大,既不喜宫廷,又想回西北为叔父和兄长报仇,所以只一心想着回西北,根本无意嫁给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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