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詹姆斯清楚地记得,那天的西奥有点儿低烧,可演出不能停,所以,他和兰斯才会担心地跑过去问,说得话应该都是一些没什么含义的絮絮低语,类似“没事吧,再坚持一下,你没问题的”一类。 然后,镜头后移。 在他们三个人的身后,是鼓手鲍德温含笑的注视。 “我们曾经那么亲密吗?西奥也有那么敬业的时候?兰斯以前对西奥的态度这么好过吗?” 詹姆斯有点儿茫然地回忆着当年的那些细节。 不得不说,从一个旁观者(盖里奇)的角度来观看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实在是很古怪的感觉。 明明那些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可很多事却似是而非,和记忆截然不同。 盖里奇把纪录片拍的非常紧凑。 詹姆斯甚至看到视频中的自己买酒没钱,给超市收银员写欠条这种丢脸的细节;还有兰斯一个人的时候,居然偷偷拿针线缝东西,缝的还是彼得兔裂开的一道小口子…… “什么?那个裂开的小口是兰斯缝上的?” 詹姆斯震惊地说:“那混蛋还骗我说彼得兔会自愈!我就说不可能的!” 接着,连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鼓手鲍德温也难得地多了好几个镜头。 他和几个歌迷坐一起聊天喝酒,几个歌迷小心地问,能不能介绍他们认识下吉米和兰斯。 鲍德温无奈地自我调侃着说:“行啊,习惯了。所有找我聊天喝酒的人都只是想通过我认识吉米,或者兰斯,再或者西奥,唯独没有找我的,可能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吧!” 歌迷们一下子大笑起来。 但在背景音中,却又能清楚地听到鲍德温那包容的旁白声:“在说完了这句抱怨后,我以为自己会收到安慰。” 镜头转回到那群歌迷们身上。 他们安慰地说:“没关系的,鲍德温。就算你丑,我们也爱你。” 这是安慰吗?这是安慰吗?这是安慰吗? 鲍德温困惑不解地在背景音中充满了怀疑地自问:“……我不丑吧?” 屏幕前的詹姆斯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自家鼓手还有过这样的经历。 另一头,当詹姆斯看着N年前的纪录片时,兰斯刚好结束了007电影的配乐工作。 他全副武装地乘飞机回到了伦敦,戴着墨镜、帽子,穿着长风衣,身边跟着两保镖,还有一个给他拖行李箱的助理,从机场的特殊渠道前呼后拥、旁若无人地走过。 如今,长达七八年的乐队生涯,让天生矫情、又敏感、易受伤的小公举,彻底厌烦了总是暴露在公众眼皮子底下的生活,更不想再毫无安全感地置身于‘疯狂可怕’的歌迷们中间,日夜担忧自己的傻逼主唱有一天会被歌迷们撕成碎片。 更何况…… 在那场二十多万人的谢幕演出后,在英伦之争胜利,在成功跑到唐宁街十号和首相握手拍照后,姑且不论他心中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这些一连串的成就,已经帮他和行星乐队站在了乐坛之巅。 “我们还能超越自己吗?”兰斯私下里会这么想。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这并非是信心的问题,而是当人爬到山巅后,举目四望,除了下山,别无退路。 一来,队内环境矛盾重重,隐忧无数;二来,队外环境烈火烹油,前路艰难;三来,他和主唱之间存在着很多理念上的不合,而且,他的存在可能阻碍了詹姆斯在音乐上的发展。 把歌曲全都准备好,只要唱就可以了。 这样自然就不用去自己思考了,可同时也会慢慢失去自主创作的能力。 詹姆斯就是如此。 所以,虽然同样难过,可分开才是对大家,对乐队,对詹姆斯都好的行为。 想清楚一切后,兰斯对自己的人生重新做出了规划。 他不想继续站在舞台上,也厌烦了继续被无数人关注,而是试着让自己转向幕后工作。 于是……在十分重情重义,自我控制力不足,情绪起伏不定,时常酗酒的詹姆斯还悲愤地像条小疯狗一样,绿眼睛犀利地巡睃着某个混蛋吉他手的要害部位,想上去咬一口时,这个从小脑袋就特别好使,为人精明又有才华,做事有条理,除了偶尔思维方式奇葩,待人处事略有些刻薄的黑发吉他手已经渐渐理顺了自己未来要走的道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