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朝请的。如今陛下重疾不起,朝野不宁,藩王入京,平添波澜。” “可殿下也该顾及人言。”孟惟难得不赞成谢别所说,斟酌着道:“淮王渝进京或有不妥,但若阻鲁王澄,或许有些朝臣……会以为殿下心虚。” “心虚?心虚什么?”李澜眨了一下眼睛,气哼哼地道:“父皇最喜欢的儿子是孤,孤有什么好心虚的。他父亲是父皇要好的兄弟,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谢别和孟惟一时都说不出话。谢别叹了口气,心想六哥儿资质再好,被皇帝在泥里埋了这么些年,到底还是个被封了七窍的混沌罢了……可真是天大的作孽。 孟惟则是很快收拾了表情,耐心地道:“如今朝中有传言,道殿下得位不正,若不许藩王朝请,或引得群臣猜忌。” 李澜便瞪大了眼睛,十分委屈地道:“要不是父皇如今病着,谁要做这个监国?澜儿每日二更三更才能睡,五更就要起来听他们念叨,都快被奏折埋了,父皇还不认我……” 他越说越委屈,声气都带哽了,气呼呼地把那基本奏疏向桌上一扔,又抓起来,提起朱笔连批了几个“可”字,咬牙切齿道:“都叫他们来!” 谢别按了按肋下,无奈道:“既然殿下批了,叫他们来……就叫他们来罢。” 李澜却仍旧是兴致缺缺的,丢开朱笔道:“孤乏得很,孤要去看看父皇。” 他也不坐辇驾,两腿走着往后头去。才出了平章殿,还没走到乾元宫,就撞上了面上很有些喜色的乐意。李澜端详着乐意掩饰不住的喜色,眼睛一亮,问他:“怎么,是不是父皇病好了?” “不是。”乐意行了礼,恭敬地道:“但黎掌院他们找了个法子,说是翻遍了典籍,又找到了什么精通祝由科的名医,试一试的话有很大把握能叫陛下神志清明起来的。这才叫奴才来请殿下。” 李澜大喜过望。 第一百一十五章 “要我说,祝由科比起医术来,倒更像是巫觋方术。”黎平指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给李澜看,郑重地同他说:“但看这样失心蒙昧的病症,找巫医念咒画符,或许比用药施针更有效用些。胡太医是祝由科的方家,不过陛下以前见昌平帝信道烧丹最后搞得身死子乱,心里作下了病,最是不信这个的,一直只当太医院是十二科。我近来思来想去,倒觉得可以叫胡太医试一试。” 李澜听见他父皇有望复原认出他来,哪还管是太医还是巫医,径直冲到了胡太医面前问他:“你有法子叫父皇的病好起来,让他重新认得澜儿?” 胡开胡太医长得面色红润肌肤细腻,颔下三缕长须,作为医者卖相极好,比黎平还要更甚些。不过李澜不懂什么是仙风道骨什么又是卖相,只是迫切地抓住了他的手,两眼晶亮地看着他。 胡开看李澜上前来,正要行礼参拜,被一把抓住了就动弹不得,只觉得手腕疼得要碎了似的,苦着脸说:“请殿下先放开手,微臣和黎掌院仔细商量过了的,确实有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法子。” “那还不快动手给父皇医治?”李澜松开了手,仍觉得满心欢喜得都要溢出来了,只想着叫他们快点动手诊治。倒是站在他身后的乐然心里有点嘀咕:皇帝的失心疯可就是被小祖宗爷气出来的,等皇帝的病真的好了,第一个要发落的九成就是这位建国太子殿下,哪里能说治就治的……万一真的药到病除了,岂不是连个准备都没有么? 他本想向李澜建言说兹事体大,还是叫谢丞相孟学士他们共商才是。但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这个小祖宗多半会直接翻脸,谁的情面怕都没用,还不如这边叫他先诊治着,自己想法子找人往政事堂递消息才是。 胡太医揉着手腕上的红痕,切身地体会了一番太子殿下的迫切。他在宫中做太医,虽然不受皇帝待见,但还是听了一耳朵的流言蜚语,说皇帝的病是太子和丞相合谋夺权的可不少,看着也是最实际的。如今太子这般不顾一切地想叫皇帝病好,倒叫他暗自反思了一番——真要谋朝篡位,还给皇帝看病看得这么殷切做什么,叫皇帝龙驭宾天不是更简单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