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虽然没有被折服,但是情绪上多少被安抚了些,先前的质疑因为太子应对而消融,他们开始相信皇帝或许一直有意栽培幼子,只是有碍物议,才用另一种方式借口掩盖。 连过两关之后重臣们散去,谢别作为皇帝“亲自任命”的辅臣仍旧留下,看了一眼也没有退下的孟惟,郑重地对李澜道:“殿下如今是监国太子,应当言而有信。” 李澜把腿翘到了桌上,在谢别和孟惟共同的,规劝般注视下又委委屈屈地收回桌下,低声道:“孤知道了,不能失仪。唉,父皇真是辛苦……谢丞相,孤言而有信,你待会儿批完奏章就可以回去了,不用住在宫里了。大臣该见的见,不过你还是带着小孟吧,他是你的学生,跟你多学学也好的。” 孟惟欠身应是。谢别抿了抿唇,没有过多争执学生的事,而是向太子提出:“殿下答应过,允臣面见陛下。” 李澜的面色一变,半晌却红了眼圈,低声说:“你去见吧,哪怕父皇能认出你……也是好的。” 谢别要求单独面见皇帝,李澜当然是不肯的,可是李言状况本来就差,看到他更是失常,连黎平也认为至少李澜不应该在场,把小太子气得都哭了,最后还是孟惟不知道怎么哄好的。 谢别进去了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残存着惊怒和困惑。他再度仔仔细细地把红着眼圈吃胡麻糖的李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气道:“臣想和殿下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李澜“嗯”了一声,侧过头问孟惟:“开诚布公是什么意思?” 孟惟垂首应道:“就是坦诚相见,彼此把心思都摊开来说。” “坦诚相见?”李澜想了想,问:“要脱衣服吗?” 孟惟忍住笑,好脾气地和他讲:“启禀殿下,要脱衣服的是裸裎相见。” 李澜想了想,手指比划了几下,点头说:“孤记下了。” 谢别不觉得好笑,他抿着唇转头看向孟惟,轻声说:“你出去。” 孟惟并不动,恭敬地看向李澜以示自己如今是太子的近臣,是绯衣的重臣,哪怕谢别是丞相,是他的老师,也不能这样随意地对他呼来喝去。 谢别并不因为而愤怒,他反而从方才的惊怒困惑里冷静了下来,欠身道:“是臣失礼。但事关陛下的体面和殿下的私事,臣恳请独对。” 李澜还犹疑的时候,孟惟已经知道了他的师相要和太子谈什么。他恭敬地向李澜行礼道:“既然谢相以为事涉宫中秘事,微臣不当与闻,那臣就先告退。殿下,臣就在外面等候,殿下可以随时传唤。” 李澜点点头,放下装糖的小碟子,拍了拍手说:“谢丞相要说什么?” 谢别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半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