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也成了万夫长,二哥估计…… 张士德想起这个就忍不住面露苦相,赌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被抓住了大多也就是罚钱。 但也只是这几年,缺人缺兵,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二哥还爱赌,那可怎么办? “要我说啊,你那二哥也不是什么当兵的材料,不如叫他在家呆着,你跟你大哥领的月饷够养他了,别叫他到时候把你们给连累了。” “正是,你自己好好想想。” 张士德先感谢了一番同袍,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想的清楚,将军叫他去高邮,必定不是让他过去享福的,高邮若无事,原先的人马已经足够了,高邮有事,才会叫他去。 当兵的,靠打仗才能往上走,没仗可打,不知道要爬多久才爬得上去。 如今当兵虽然不算好差事,但也不算苦差事。 现在当兵好挣军功,只要不是胆小怕事的,基本都挣下了一些家底,等退下去了,也能过几年清闲日子,就是不去找事做也饿不死,更何况南菩萨前些日子下了死命令,他们这些兵就是退了,上头也会给他们安排事做。 日子有了奔头,当兵的也不像以前一样拿了钱就去挥霍,赌的人也变少了,都想多存点钱,等以后退了,也能买大点的屋子,娶个媳妇,再生几个孩子,娶不上媳妇入赘也行。 高邮是南菩萨最先起家的地方,高邮的风气几乎吹遍了其它地方,尤其是女人当家立户这点,自从女人也能立户,也有资格拥有财产以后,女人就变了,有些大户人家和读书人认为,女人变得不驯服了,她们原先是羊,放牧人把她们赶到哪儿,她们就去哪儿。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们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天下根本就没有单身女人活命的去处。 可现在不同了,许多女子一到成年,能自己立户的都立户了,五六年前谁能想到这事能变得这么普遍,往街上一走,独身女子做生意的常见得很,她们大多三五成群,立户之前就关系不错的姐妹们互为臂膀,若有谁找麻烦,她们就去找巡逻的卫兵。 经济越发达,结婚的年纪就越晚,高邮算是最发达的地方了,有盐,并且现在也有了市场经济的雏形,人们不全是到各个厂里去上班,心思活络的自己做起了生意,高邮原本就有洗衣房,专门给士兵们洗衣裳。 有几个女子立户以后觉得这是一条挣钱的路,便请了几个婶子一同开了家洗衣房。 开始的时候没人找她们洗衣裳,她们便挨家挨户去敲门,还准备些小点心,不怎么值钱,但比起空手敲门更心诚些,总之,这就有了第一单。 高邮几乎人人都有工作,慢慢的,许多人发现把衣裳送去洗能给自己节省不好时间,毕竟洗衣裳可不是什么轻松活。 很快,她们的洗衣房越开越大,请的工人也越来越多,不仅是高邮,还开遍了整个泰州。 没人能想到她们会成功。 她们的成功给市场经济注入了强心针。 许多人家一边在厂里上班,一边在外头找事干,许多人都想着去做生意。 楚麟现在就管着这些事,自从宋石昭走了以后,这些担子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虽说下头也有宋石昭留下的人,但楚麟事必亲躬,唯恐出了什么事连累了自己,这倒给他赢得了口碑,女人们都喜欢他。 甚至有女人为了能多看他几次,专门惹出一些啼笑皆非的麻烦来。 身边的人也常常因这个取笑他,说他若是女子,必然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此时楚麟就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已经学会装模作样了,至少看起来是个冷漠正直的“大人”。 这女人姓李,原本没有大名,自己立户以后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李胜男。 她做的是熟食生意,开着十几家铺子,今天过来是来补交税款的。 李胜男长得看着孱弱,但眼里闪烁着的是商人才有的精明,她坐在楚麟对面,看上去不卑不亢,开口说:“大人,这是上一季的账本,我已经让账房算好了,要交一千六百两的税。” 能让楚麟亲自接见的,全是大商人,交税至少过五百两才能见着他。 李胜男又说:“还有件事相与大人商量,城北那块空地,我想租下来,修屋子给员工住。” 楚麟喝了口茶:“想租多少年?” 李胜男朝楚麟笑道:“四十年。” 每十年是个分水岭,价格也会上涨不少。 楚麟对她说:“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李胜男叹了口气:“我做小本生意的,员工都是从艰难时候跟过来,大多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他们给我卖命,我自然要对他们好些。” 这就是在跟楚麟讲价了。 楚麟微笑道:“李老板大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