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下来就是,陈哥现在有一批人,在一处野地,他自己这次接了护送客商的活,就带着手底下最精悍的几个出来,结果遇到几伙流匪,只能先逃进山里,迷路以后就带着蒋光来到了这儿。 林渊摸摸下巴:“总感觉冥冥中有天意,是老天爷叫我们团聚的。” 奶娘一个劲点头:“正是呢!” 林老爹也在一边说:“既然都来了,以后肯定要留下来,总是一家人呢!” 陈哥却说道:“我还有不少兄弟在外头。” 他如今大小也是个头头,手底下兄弟们的生计,他总是要管的。 这时候林渊却没有接话,他还没有被重逢的喜悦冲昏头脑,更何况他对陈哥的感情,来源也不过是原主的记忆而已,三年时间不见,现在的陈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没底。 而且听他的口气,他手底下的人都是悍匪,敢去打劫土匪,战斗力一定不弱。 如果他贸然让陈哥带着那些人进来,一有不对……就算他赢了,靠他现在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这些人,也一定会付出不少代价,而他现在根本付不起那样的代价。 陈哥站起身来,三年前他也只比林渊高出一点而已,现在站在林渊身边,却比林渊高出差不多一个头,再怎么样也应该有一米八的个头。 “不叫你们费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他表情冷峻,竟显出那么一丝不同反响的气势。 那是不知道跟流匪对战了多少次才培养出来的气势。 林老爹咽了口唾沫,也知道眼前的牛蛋不再是以前的牛蛋,很识时务的说:“既然回来了,还是得住几天,再说了,你跟渊儿几年不见,总有话说才是。” 奶娘拉住儿子的胳膊,经过这么多变故,她看起来并不像四十来岁的人,本来她在林家当奶娘,吃穿都比普通人好上一截,变老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可她现在看起来已经跟五十多岁的人没什么区别了。 鹤发鸡皮,脸上和脖子上全是皱纹,手背上甚至出现了老年斑。 自从知道儿子失踪以后,她的精神气早就没了,如果不是还要伺候主子,说不定早就没了。 奶娘是个寡妇,怀了孕之后,丈夫死于地里的一场械斗,不过就是两边人都觉得对方多占了自家的地,从一开始的吵骂,逐渐升级为争斗,对方一锄头下来,她就没了丈夫。 公公婆婆受不了失去独子的打击,相继在一个月内离世。 她怀着身孕,无处可去,还是杨氏听说了她的事,叫她先到林家庄子里养胎,正巧林家也有个丫头怀了孕,等孩子出生,若是奶水不足,她还能奶孩子。 奶娘就这么在林家待了下来,这一待,就待了十多年。 “牛蛋。”奶娘叫着儿子的小名,伸手去抚摸儿子的脸,她流着泪,一遍遍的去摸儿子的五官,去摸儿子的手臂。 陈哥的袖子被奶娘撸上去,露出全是伤痕的手臂,有刀伤,有钝器留下的伤痕,在手臂上显得异常狰狞。 奶娘咬着唇:“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陈哥朝奶娘笑了笑:“娘,不过是点小伤,没有危及性命,算不上受苦。” 奶娘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伤痕:“还疼不疼?” 陈哥:“早就不疼了。” 这天晚上,林家所有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陈哥的那几个手下则是和庄子里的人一起去食堂吃。 家宴还算丰盛,林渊专门叫厨房杀了两只鸡和三只竹鼠,还做了鸡蛋羹,炒了春天才有的几样野菜,还拿出来上次去打劫土匪缴获的黄酒。 林老爹坐北朝南,坐在餐桌的上首,他如今什么事都不管,靠儿子就能过好日子,日常就是感叹自己生了个好儿子,比自己的朋友们强的多。 如今他的那些老朋友,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 是找到了自己派出去的儿子,还是已经成了流民。 林老爹之前也想过,不过想了没两天就抛掷脑后。 反正别人家的事跟他也没关系,想叫他去找人?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渊儿如今也大了。”林老爹喝了口黄酒,舒畅的叹了口气,“我倒是享了渊儿的福气。” 下头的仆从们奉承道:“老爷这是前世修的福,这世是享福来了,” 林老爹哈哈大笑:“我也这么觉着!” 宴席上一派其乐融融,林渊却不时转头看向陈哥的方向,三年不见,这人成熟了,也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陈哥正在安慰奶娘:“娘,您若想我,便跟我一同走,必不叫您过苦日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