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早上,他们听到了赵氏投海自尽的消息。 随后,魏国公夫人王氏以翟姨娘偷人,报官会坏了魏国公府的名声为名,把此事压了下来。 翟姨娘被一口薄棺装裹了尸身,同两个婢女一起埋在海边的盐碱地上。 回到京城后,年轻的魏国公得知此事,连着一个月没进王氏的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说来也是,翟姨娘乃丫鬟出身,妾通买卖,魏国公性格软弱,他自觉冷落王氏一阵,便已经对得起死去的翟姨娘了。 这桩死了三个人的重大杀人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糊弄过去了。 朱子青年纪虽小,却也明白,翟姨娘是嫡母找人杀死的。 但他终究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了得宠姨娘的庇护,且羽翼不丰,他在国公府的境遇每况愈下,光是应付朱子英的欺辱,便耗费了他的全部精力,报仇一事如同镜花水月,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若非他肯下苦功学习,在魏国公面前露了脸,得到些关注,能不能活到成年也未可知。 生活艰难,煎熬着的日子就像一张硕大的砂纸,把朱子青的外在打磨得光滑可鉴。 小小少年就在这样的保护色中逐渐长大了。 他在十五岁时,以京城地区第一的名次考取童生资格。 魏国公极为骄傲,走到哪儿都要带上他。 这让书读得一塌糊涂的朱子英非常不喜,于是,他想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武安侯世子任飞羽的生日宴,朱子英逼着朱子青一起去了武安侯的别院。 年少的朱子青容貌清隽,书卷气极浓。 出众的仪容招来了武安侯世子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宴席上百般调戏于他。 朱子英全程袖手旁观,悠然饮酒作乐。 就是这样,就在此时,朱子青起了杀心。 他以为,王氏必死,朱子英必死,任飞羽必死。 为了隐藏他的真实想法,朱子青合着血泪吞下羞辱,勉强找了个借口告辞回家。 在离开别院的路上,他被几个庄丁拦住了,若非左言带人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左言也是庶子,在怡王府的处境微妙。 慢慢地,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头两年,他们很是亲密了一阵子,经常一起吟诗作画,讨论时文。 后来朱子青的杀心越来越重,为不牵连左言,二人的关系在表面上淡了下来。 朱子英比朱子青大一岁,十八岁那年大婚,魏国公夫人去归元寺烧香,为其纳吉。 朱子青抓住机会,用多年积累的五百两月银请了三个西城上闲混的帮闲,让他们事先混进归元寺,蒙着面潜伏在大雄宝殿里。 王氏进入后,沙弥们便退出去了。 两个帮闲控制住王氏的两个婢女,剥光王氏的衣裳,剩下的那人在两个婢女面前强了王氏。 王氏是经过风浪的人,更是已婚妇女,她慌张片刻,便重新镇定了下来。她以为,只要她和丫鬟都不说,就绝不会有人察觉这件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她料想不到的是,朱子青早已布置了后招。 他用左手写了一封勒索信——讨要了五千两封口费。 这个数字在王氏的承受范围之内,王氏麻利地给了,没敢惊动任何人。 隔一个月后,朱子青写了第二封信,这次,他要一万两银子。 王氏上火,病了三天,又给了。 再隔两个月,朱子青写出第三封信,讨要两万两银子。 王氏再有钱,也无法做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付出三万五千两银子,她招架不住,一病不起。 最后,朱子青给魏国公写了一封信。 十天后,王氏病逝了。 他兵不血刃地杀了第一个人,尝到了报复的甜头。 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朱子英。 但朱子青在家里家外谋算几次都没成功,只好暂时放下了。 府试通过之后,他把精力集中在院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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