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只剩下了晏昭的轻笑声,尽管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深埋在云浮月心中,甚至于她跑了很远很远,都还能听见晏昭的轻笑声……寒凉入骨。 * 天色暗了,云浮月一个人躺在床上,她越想越怕,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但是,她怕得好像并不是表弟……而是那个阴森森的牢房……说也奇怪,晏昭明明有时候那么可怕,但是每次她回想起来,却又都不太害怕,毕竟,她把他当作弟弟,那是她的亲人啊。 不过……自己今天就那样从那个地方跑出来,恐怕……表弟生气了吧? 她不知道表弟生气没有,他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托人来给自己说什么。 云浮月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今天这件事真的不能怪自己跑了出来,实在是那个地方太可怕了,在那里的表弟也极为可怕,整个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当时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出去,一定会憋疯在那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那里关着的人,恐怕都多多少少和晏昭有一些过往吧? 对,他们的确都欺负过表弟,自己理解表弟恨他们,可是……可是表弟也不该这样报复啊。那些方式,实在是…… 容如玠果真说得不错,晏昭……是一个很残忍,也很恶毒的人。只是有一点他不知道的是……晏昭也是一个很孤单的人啊,她永远不能忘记,表弟在马车中诉说自己身世时候的语气,那样的冷漠,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她想,表弟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小的时候,她也没有母亲,但是她知道,母亲很爱她,虽然早逝了,却绝没有抛下她。 然而表弟和自己不一样,按照他后来说得,似乎是……幼时曾被姑母抛弃了。 如果是被抛弃的话,一定会很难过吧?不知道表弟被抛弃的时候多大,他吃不饱穿不暖,谁也不认识,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个世上,很难熬吧……如果可以,她能重生得更早一些,更早一点遇到表弟就好了。 这么想着,云浮月坐起身来,她看着寒凉的月色,又想起了晏昭的笑容。 那个人……从来没对自己好好笑过,永远都是那副似笑非笑地模样,或者是阴柔恶毒的冷笑。 可是……也是这样的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挡住了猛扑向她的恶犬,还送给她一个软糯可爱的小猫,明明、明明是那样冰冷的一双手,可是那时候,他抱着团子的动作,又怎么能那样温柔? 做这些事情的,都是一个人吗? 突然,云浮月站起身,她披了件薄衣,准备往出走。 桃红见了,赶紧也跟了上去,“娘娘,这么晚了,您去哪?” “表弟在乾清宫么?” “是……您去找皇上?” 云浮月点点头,“你不用跟来了。” 她不想看着晏昭误入歧途,她不想看到他日渐嗜血、众叛亲离。 这世上,最了解晏昭的,就是自己了,如果连她都不能伸手救他……那么,云浮月不知道还有谁能救他。 想清楚这一切以后,云浮月走得很快。 清凉宫仆从不多,这个时候路上更是没几个宫人,盛夏的夜晚,这方天地仿佛只剩下了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蝉鸣,像她的心跳那样急促。 远远的,云浮月就看到乾清宫外一群人跪在外边,一个个皆是抖如糠筛,惶恐不已。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表弟又杀了什么人吗?大晚上的,怎么又这样! 云浮月赶紧走近了,她皱起眉头,“怎么了?” “娘娘——”看到是云浮月,胡煜松了口气,“您、您进去看看吧……皇上是不能饮酒的,可是内臣们怎么劝,皇上都不听……” 听到这话,云浮月心里叹口气,她这个表弟好的不学,坏事倒是一件不落的全学会了。 罢了,还是硬着头皮劝吧……云浮月走进了宫门,然后她掀起帘子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去。 屋内没有点灯,借着月光,云浮月看到晏昭在喝酒。 他一杯接着一杯饮下,中间并没有什么停顿。 看到这一幕,云浮月小步快跑,没来得及好好思考,就直接夺过了晏昭的酒杯,“表弟——” 晏昭看到是她,并不吃惊地模样,只冷冷一笑,“你来做什么?” 天啊,她是劝,可不是抢啊……万一惹恼了晏昭…… “别喝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