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夏秋末应得淡,“爹还未回来?” 秋末娘愧疚颔首:“今日同你爷爷吵了一架,不顺心,怕是喝闷酒去了。” 夏秋末微怔:“爷爷可有气着?” 秋末娘奈何摇头:“早气惯了。” 夏秋末不再言语,收回目光,又俯身裁剪去了,全神贯注。 秋末娘舍不得打扰,如今一家人的担子全数都落在她身上,她本就拼命,活计从早到晚都做不完,秋末娘怕耽误,便掩了门出去。 身后是娘亲阖门的声音,夏秋末手中的活计却未停下。 爹受人撺掇,欠下了利滚利的外债,被人讨上门来,白纸黑字,还有爹的画押,抵赖便要吃牢狱。她拿了顾侍郎家付的定金才平息事端,可剩下的钱连布都凑不齐,若不是程老板肯赊给她,她还不知要如何交待? 她愁布料的事情有五六日了,几次都想找苏墨开口,最后都打消了念头。 她不想得寸进尺,惹了苏墨厌恶。 可她真的需要银子。 她没敢同苏墨说,那日去顾侍郎府上,她其实不止给顾小姐量了衣裳,还给顾侍郎和韩夫人一道量了衣裳,打得是国公爷的名号。她太需要这笔生意,只有拿顾侍郎和韩夫人做背书,她日后才能接到旁的权贵约单,她只有入了这些权贵的眼,日后才能不必这么辛苦。 这些日子,她夜以继日,近乎很少阖眼。 苏墨真心待她,可她还有这偌大的一家子人还指着她养活。 夏秋末揉了揉眼睛,已这个时辰,容不得她再有旁的感怀。 顾侍郎家的衣裳还没赶完,等这宿过完,日子便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给自己打气:夏秋末,这可是顾侍郎家的衣服,辛苦这么多日了,成败在此一举。 ****** 夏秋末也不知几时趴在制衣台上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眼底都是血丝。 且看天色,已然透亮。 她今日还要赶去顾府送衣裳。 去顾府这样的人家,总需穿戴整齐,妆容正式,对方才觉礼貌。折回的时候,又将做好的衣裳重新叠放一次。给这些富贵人家的衣裳,不必家中和街坊邻居做,处处都得花多心思。夏秋末循着早前在国公府见到的模样,一件件整齐堆叠放在托盘上,又在顾淼儿的衣裳一旁放了一朵紫薇花。 这便有些鼎益坊的模样了。 夏秋末心中欢喜,只盼这次顾淼儿,顾侍郎和夫人都能对这些衣裳满意。 …… 顾府离得不近,但似是心头揣了希望,竟也不觉累。 顾府门口的小厮见夏秋末眼生,上前拦住:“您是?”究竟是知书达理的人家,连看门的小厮也都恭敬谨慎。夏秋末伸手掀开托上的遮掩:“我是来给顾侍郎和夫人,还有顾小姐送衣裳的。” 小厮便笑:“原来是鼎益坊的人,不过……早前似是很少见姑娘来过。”平日里出入顾家送衣裳的大多是鼎益坊的熟悉面孔,小厮的意思是见她眼生。 夏秋末笑笑:“我不是鼎益坊的人,是夏家布装的人,早前来给顾侍郎,曲夫人,还有顾小姐量过尺寸,今日约了来送衣裳。” 不是鼎益坊的人,小厮皱了皱眉头:“可是……小姐今日晨间就外出了……” 外出了? 夏秋末错愕,早前是约好的今日呀。 夏秋末心中镇定一番:“这位小哥,可知顾小姐去了何处,今日几时能回?”实在不行,她就在这里等,或是晚些再来? 小厮正是为难,却又忽得眼前一亮:“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同国公府的白小姐一道来的夏姑娘吧?”小厮态度好了许多:“夏姑娘,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