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冰冷,其中的意思却令人不寒而栗,蕙兰便劝道:“可娘娘,有句话说得好,未雨绸缪,走一步看三步,若皇上查不出,那是最好,但若是他查出来了呢?娘娘还是要做一手准备,方能万无一失。” 闻言,张太妃又被说服了几分,她沉思片刻,道:“那依你之见,哀家该如何做?” 蕙兰道:“皇后娘娘如今正得圣心,娘娘不妨先拉拢她,再派人去探李程的口风,若真叫他查到了什么,娘娘干脆就先一步将此事告知皇后,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宁嫔死了这么多年,娘娘一手把皇上带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张太妃皱了皱眉,道:“苏青霓这个滑不留手的脾气,她会站在哀家这一边?” 蕙兰耐着性子解释道:“娘娘,当年的事情,其中大有文章可做,端看娘娘怎么个说法了,若说得好,娘娘就此扬眉吐气,日后能将慈宁宫永远踩在脚下。” 张太妃两眼顿时一亮,道:“你说!” 蕙兰道:“到时候娘娘只需说,宁嫔当年是被有心人设计,误食了毒物这才致使提前早产,生下了皇上,宁嫔生产后便死了,娘娘可怜皇上年幼丧母,无人护持,又担心那人暗下毒手,这才狠心将自己生下的小公主与皇上掉了包,然而就是如此,小公主也遭受了毒害,早早就夭折了,娘娘这些年一直有心结,这才对皇上着意冷落,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娘娘早已经想通了,愿意放下心结。” 说到这里,她又道:“养恩到底是大过生恩,您再请皇后娘娘帮着向皇上求求情,吹一吹枕边风,这事情就彻底偏向娘娘了。” 闻言,张太妃有些犹豫:“哀家还得去求苏青霓?” 蕙兰知道她心里介意,便劝道:“倒也不是求,娘娘是长辈,软语说几句,怎么能算是求?一旦此事揭过,娘娘日后就彻底扬眉吐气了。” 张太妃顿时心动了,但凡有任何机会,能把慈宁宫里的那个贱人扳倒,她都愿意去试试。 正在这时,外面有宫人入内跪奏道:“启禀娘娘,李总管来了。” 张太妃心里倏然一跳,一把攥紧了蕙兰的手,有些紧张地道:“是不是皇上查出了什么?” 蕙兰镇静自若地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娘娘不必担心,若真是如此,奴婢方才不是教过您了么?过了今日这一关,娘娘自可高枕无忧了。” 闻言,张太妃才冷静下来,坐直了身子,道:“请李总管进来。” 片刻后,李程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门口处,圆圆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喜的笑意,先是行礼:“奴才给娘娘请安了,娘娘万禧。” “李总管平身,”张太妃抬了抬手,道:“李总管今日来,是有什么事么?” 李程笑眯眯道:“奴才奉皇上的旨意,请太妃娘娘去养心殿一趟,有事相商。” 果然,张太妃心里一紧,她看了蕙兰一眼,稳住心绪,道:“那就走吧。” 她说着便略略伸手,蕙兰连忙来扶她,岂料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李程便笑意吟吟道:“娘娘只一人与奴才同去便可了,舆轿在外头候着呢。” 张太妃倏然变了脸色,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脸上烧出两个洞来似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程面上的笑意不变,像是没看出来她的惊怒似的,依旧恭恭敬敬地道:“奴才是奉旨行事,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张太妃用力攥紧了手指,尖锐的金指套在蕙兰的手背上割出了几道红痕,她有些吃痛,却不敢吭声,片刻后,张太妃才平复了心中的怒意,慢慢抽回手,下巴微扬,道:“走吧。” 李程立即笑着欠了欠身子道:“娘娘您请。”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蕙兰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心里升起几分忧色,她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发展得未免有些太快了点。 就好像,她们做什么都慢了一步。 …… 养心殿。 张太妃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上首坐着的楚洵,他正坐在御案后,看手中的折子,十分安静,其实有一句话太后说得没错,即便是两人的容貌有三分相似,然而楚洵却还是更像他的生母宁嫔,眉眼是如出一辙的冷漠和淡然,薄唇抿起时,无端端让人觉得寡情。 张太妃打心眼里就讨厌他这副表情,如同当年讨厌宁嫔一样。 张太妃眼中闪过几分厌恶,紧跟着便上前一步,正欲张口招呼时,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响自她脚边炸开,张太妃猛地吓了一跳,不顾形象地失声惊呼起来。 定睛一看,却见那是一个杯盏,碎片四分五裂,茶水洒了一地,张太妃惊魂未定,上方传来楚洵冷冷的声音:“太妃,你有什么话要跟朕说吗?” 张太妃呼吸一滞,张了张口,楚洵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似的,道:“还是说,太妃以为那些事情,朕永远不会知道?” 被陡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张太妃满脑子都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