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棠答道:“是……是奴婢在半道上遇见了李总管,他说皇上吩咐了,给娘娘另换了方子。” 苏青霓面露疑色,一旁的晴幽便替她问道:“李总管没说,这是什么方子?皇上怎么会突然要给娘娘换药方?御医都没有来请过脉,怎么能随便给娘娘吃药?” 碧棠连忙道:“这些奴婢也问过了,但是李总管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让奴婢别问了。” 苏青霓眉头轻蹙,晴幽想了想,道:“娘娘,不若让奴婢先替您试药吧?” 苏青霓轻轻摆了摆手,道:“不必,既是皇上的意思,喝了也无妨。” 她与楚洵没有什么利益干系,他倒也不至于要谋她性命,更何况,从昨夜过后,苏青霓能够明显得感觉到楚洵的态度有所好转,退一万步说,他就算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一道圣旨下来便能做到,何至于这样遮遮掩掩? 苏青霓端起那碗药来,浅浅喝了一口,紧接着表情便凝固住了,像是惊疑不定一般,晴幽与碧棠见了,以为有什么事,连忙紧张问道:“娘娘怎么了?” 苏青霓摇了摇头,她又喝了一口,入口很甜,却并不腻人,若是仔细品尝,还带着一点儿桂花的香气,这哪儿是药? 晴幽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急了,苏青霓便把那碗递给她,表情古怪地道:“你尝尝。” 晴幽立即小小喝了一口,惊诧道:“桂花红枣甜汤?” 碧棠也惊了:“皇上怎么……” 苏青霓面上却露出深思之色,她想了想,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本宫装病的事情,被看穿了啊。” 不过她也没想着要瞒上多久,毕竟楚洵似乎懂医术,她耍的这个小把戏太容易被看穿了,苏青霓这么想着,忽然又觉得不对,若楚洵早早就看出来了,那上回他还追到坤宁宫里来,非得让她喝乌鸡大补汤,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的? …… 养心殿,楚洵正坐在御案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笔,慢慢地写下一行字,动作不疾不徐,腕间的檀木手串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儿,外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来的人是李程,他弓着身子站在屏风边上,等楚洵将那一页纸写完了,才问道:“送过去了?” 李程忙答道:“回禀皇上,是,奴才亲手把碗交到了娘娘的贴身婢女手上的,皇上的旨意也转告了。” 楚洵嗯了一声,将笔搁下,李程顿了顿,觑着他平静的脸色,小心道:“皇上,恕奴才斗胆,您……为什么要把娘娘的药换了呀?” “换了?”楚洵端详着那张满是笔酣墨饱的宣纸,悠然道:“朕可没有换她的药,只是她的方子不对,朕替她改一改罢了。” 改一改?李程就算再不懂,也明白药和桂花红糖水的区别,药是能治病的,红糖水它顶个什么用呐? 大约是心情尚可,楚洵看出了李程的疑惑,剑眉轻挑,淡淡道:“因为药是苦的,红糖水是甜的,皇后会喜欢喝的。” 李程:…… 好吧,他不懂,可这红糖水再甜,那也不能代替药喝啊,皇上的心思真是莫测,希望皇后娘娘千万别多想才是。 事实证明,楚洵竟然是对的,他今日下了朝之后,就在养心殿里坐着,等到了傍晚时候,坤宁宫就派了人来,请他过去用膳,这还是今年的头一回。 看来果然如皇上所说的那样,李程跟在龙辇旁一边走,心里想着,皇后娘娘的心思也难猜的很,这得了病也不喝药了,一碗红糖水这么有用? 等到了坤宁宫,李程一眼就看见苏青霓率着宫人早早就等在门口了,见了帝王仪驾过来,她上前行礼,笑吟吟道:“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楚洵下了龙辇,抬手虚虚一扶,淡声道:“皇后不必多礼。” 苏青霓抬眼看见他那清冷的眉眼,脑子了一时浮现那碗桂花红糖水,一时又浮现那天晚上的乌鸡大补汤,心里有点牙痒痒,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谓十分复杂。 片刻后,她才略微侧开身子,轻轻道:“皇上请。” 于是楚洵打头,一行人入了坤宁宫里,李程在前庭就识趣地止了步子,养心殿伺候的人都是太监,若无宣召,不得入殿,这是规矩。 等进了东暖阁,尚食已等在那里了,苏青霓摆了摆手,吩咐道:“传膳罢。” 过了一会儿,捧着食盒的宫婢们才陆陆续续自殿外进来,把菜色摆开,足有满满一桌子,苏青霓亲自揭开了楚洵面前的一个碗,笑眯眯道:“皇上,这道菜是臣妾特意吩咐人做的,臣妾幼年曾经在江南住过一段时间,觉得这道菜甚是合胃口,就想着让皇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