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姚光突然抬头,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抓起他的手摇晃。灯光落在她眼中,勾出两轮清浅的月,微微一漾,能照进人心坎。 林霁尘左胸口蓦地一跳,似陷入了什么回忆,转头看向窗外,手肘杵着车窗,手掌挡在嘴前,侧脸线条流畅,五官深刻隽秀。 车外的风景一掠而过,车流拖拽出绚烂光带,和夜色交相辉映,在他漆深的眼眸中投落一片温柔的浮光掠影。 上半张脸不动声色,下半张脸却在掌心,一点、一点绽开花,“嗯,奶茶。” 姚光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她虽然醉了,但还是能感觉出来,他的气场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尘封千年的冰山突然间卸下一身琐屑,心满意足地消融在春光里,整个人虽还挺着个腰板坐着,但瞧上去却比刚刚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时更放松。 眉宇间的冷漠和锐利淡化,流淌着的,尽是干净温润的少年气。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真好看,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姚光忍不住伸手,轻拍他的头,“不难受不难受,姐姐请你喝奶茶。” 林霁尘很浅地笑了下,抬手勾起她颊边的碎发绕到耳后,还顺手捏了捏她圆润的耳垂。 姚光皱着眉头,抬手拍他。他又及时收回来,眼角噙着吊儿郎当的笑,拿起她的手机噼里啪啦敲了一串字母,又从兜里摸出自己的,通过验证,翻转手腕亮给她看。 界面停留在个人信息,微信加上了! 姚光双眼大亮,拿着手机欢呼雀跃。 林霁尘轻嗤,“出息。” 眼睛却比她还亮。 “还想要什么?” 姚光微讶,“什么都可以吗?” 林霁尘点头。 眼里碾着星,星里藏着她。 姚光突然兴奋,“那你跟我走吧!” 林霁尘:? 姚光半跪着,双手撑在他腿上,扬起脑袋凑到他眼前,细白的小腿跟鱼尾似的,欢喜地踢腾,“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月薪过百万了吗?没有的话就辞了吧,我偷林霁尘的黑卡养你啊!” 林霁尘:“……”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 * 这晚,姚光做了个很荒诞的梦。 梦境伊始,他们一家人还没搬进大别墅,还住在老宅。 没有讨厌的继母和继姐,只有妈妈。 正是春日姹紫嫣红开遍时,爬墙虎攀满红砖墙,底下墙影里趴着一只胖得流油的橘猫,伸着爪子拍打叶缝间抖落的碎光。 姚光窝在妈妈怀里,淡淡的尤加利香萦绕鼻尖,耳边都是和煦的风。日子像泡在蜜罐里,自带暖黄光效,扯出一段段温馨又甜蜜的过往。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周围景致全变了样。她换上了蓝白校服,站在高中教室里。夕阳在课桌上画出一道金色的光,风簌簌涌动窗帘,携来操场上同学们的喧闹。 林霁尘带着他标志性的冰山脸走进来,人长高了,校服穿在他身上,袖子和裤脚永远短那么小半截,看着别提多别扭。 但不得不承认,还是很帅。 等走近了,林霁尘突然拽住她的手,说她爸爸已经把她卖给林家当童养媳,他们现在就要去民政局扯证。 她不信,抱着讲台拼死反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可林霁尘压根不为所动,还让人把她吊在教室风扇上疯狂旋转,自己则坐在教师办公室,悠哉悠哉地翻着《十五年高考三十年模拟》。周围一圈人忙着给他泡茶,撒了好多枸杞。 秘书冲进来,“林总,夫人已经在电扇上吊了三天了!” “她肯认错了?” “夫人第一天就死了!” 林霁尘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脸色煞白。 大家蜂涌上来劝他节哀,他却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我总算为民除害了!” “啊——” 姚光惊坐起,呼哧呼哧喘气,发现是梦,她松了口气。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泻入,横穿过她捏着被子的手,一路延伸至衣柜前的行李箱。她抬手抓了抓光束,茫然打量四周。 很陌生的房间,北欧风格的冷色调装修,一应家具都是国际顶奢品牌。光是她现在躺着的这张床,意大利baxter couche extra系列,就得三十万。 绝不是酒店,那会是哪儿? 喝酒喝到断片,姚光还是第一次,到现在太阳穴还一跳一跳地疼。 试着搜集昨天的记忆碎片,依稀只记得她在火锅店和许悦她们闹得很不愉快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