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钟,徐敏病房的门关着。走廊上一个便衣警察走来走去。病房里,曾克容正在为植物人赵灵洗身体。徐敏则在旁边观看,不时还帮帮忙搭搭手。 徐敏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脸庞上还出现好看的红润。让人一看,她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这人我好像认识。”徐敏看了赵灵好一阵,忽然对曾克容说。 曾克容正在给赵灵洗脸,一听徐敏说她认识这个人,便乜她一眼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你还认识她?” 徐敏点点头说:“嗯,我真认识她。” “那你说,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徐敏“嗯”了一下,突然耳边又“嗡嗡”的响起来,像有许多蜜蜂在她的脑袋周围边飞边叫。她“啊”的一声,双手捂着耳朵在病房里来回的边跑边喊:“我认识,我真的认识!” 曾克容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去紧紧握住徐敏的手说:“徐姐,对不起,我不该刺激你。对,你说得对,你认识她,我,你也认识。你还认识很多很多的人。” 这下,徐敏耳朵边的“嗡嗡”声才渐渐消失,她也逐渐恢复平静。 曾克容把徐敏安排在沙发上坐下,轻声地对她说,“徐姐,你好好坐着,等我把她收拾好后,我就去打晚饭。对了,你想吃什么?” “馒头、浠饭。”徐敏说。 曾克容一阵惊喜,“你还记得你吃过馒头、浠饭吗?” “记得,还有泡菜。” “那么,你要吃几个馒头,几碗浠饭呢?” 徐敏竟然伸出一个手指说,“一碗浠饭,”又伸出两个手指说,“两个馒头。” 曾克容说:“馒头浠饭是早上吃的。现在吃晚饭,我们吃大米干饭,买份回锅肉,再给你来份你喜欢的酸辣粉好吗?” “不,我就吃浠饭馒头加泡菜!” 这是曾克容到这里来,第一次和徐敏的对话最好最符合逻辑的一次。徐敏能按着她的问话,正确的回答,说明她的记忆己经在逐渐恢复。 “徐姐,记得吗?我来这里几天了?”曾克容进一步问。 徐敏思忖着,脑袋里又“嗡嗡嗡”的响了几下停了。她伸出二个手指,说,“两天多了。” “对,就是两天多,那你认识我是谁吗?”她进一步问。只要徐敏能回答出她的名字,说明徐敏的记忆己基本恢复。可是,徐敏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妈妈,你是我妈妈。”徐敏说。 曾克容虽然感到失望,但还是继续引导说“不对,再想想。”徐敏望着她,摇着头。 “我是你的同事曾克容。” “你不是曾克容,曾克容穿警服,你没穿,你是妈妈。” “那你说,你妈妈叫啥名字?” “我妈妈叫……”她竭尽全力思索着。最后她摇摇头。 吃过晚饭,曾克容见徐敏的主治医生值夜班,她便离开病房去把徐敏今天的好表现向主治医生做了汇报。 主治医生说:“你在问她话时,只要她没有情绪上的激烈反映,那说明蜜蜂似的嗡嗡声不再,或者很少在她耳边回响了。这就是个进步,最大的进步。接下来,她自己会冷静地回想她的过去。你不要急,她会主动问你问题的。到那时,你再因势利导,启发她回忆更多的事。她睡觉时还在做恶梦吗?” “不知道!”曾克容说。 “怎么不知道呢?只要你在睡觉时没被她的惊叫声惊醒,就说明她睡得很好。这种病……” “她不是病,是被害的。”曾克容说。 “我知道,但在医院,我们都统称病人,患者。失忆患者。只要患者晚上睡得好,不做恶梦,恢复就快。那个小患者呢?有什么进步?” “没有。哦对了,下午我给她洗身子时,她好像动了一下。” “那是你的错觉。不是她动,是你的心在动,手在动,所以你也感觉她也在动。你学过哲学吗?” “学过。”曾克容说。 “学过,我就不多说了。观察植动人有无意识和身理上的反映,必须在他静止的情况下看他的一切有无反应。比如手脚抽动,脸部肌肉颤动,嘴唇抿动以及眼珠转动或有轻微的哼哼声等等。只要有这些反映,说明他醒来的时间为期不远了。好,这两天你也辛苦了。你也要注意休息。我已给护士长打招呼了,叫她多协助你。”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