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宫女跟着李选侍也有七八个年头,眼看再过两年就到年龄可以放出宫去了,这一下就因此殒了命,二人不禁哭天抢地起来。 李选侍理亏,也只有陪着流泪。她忽然记起儿子在马车上说的话,猛的回头对着朱瞻培说:“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对啊,不是他不管,是他不知道。 李选侍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太子看见自己的悲惨可怜,就会原谅自己,甚至会疼惜自己。 母亲眼里的那一丝希冀,如一道光照进了朱瞻培的心里,与其说他也相信自己的话,认为父王会救母亲,不如说他惊慌失措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似有若无的稻草。再怎样,他也要去试试。 朱瞻培转身朝着父亲的文华殿走去。 李选侍余光里看见儿子走的方向,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左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右手腕,那姑娘扎得很好,手帕限制了手腕的活动,现在手腕也已经不那么痛了。 她不动声色的解开手帕上的结,手帕一松,掉在了地上,并没有人在意那条手帕,任它孤零零的躺在皇宫的青石路上,一阵大风吹来,白色的帕子翻了个身,不情不愿的被推到了路旁的雪地上,融进雪白中,看也看不见了。 回了东宫,二位才人站在李才人的宫门口,她却没打算让李选侍也进来。转身对那两个宫女说:“让她跪在雪地里,跪两个时辰,再回去抄佛经。” 太子从不临幸李选侍,就算折磨折磨她,她也无处去喊冤。 张才人看着天空中又零星飘落的雪,有些犹豫的说:“姐姐,两个时辰是否太久……” “妹妹,对待违反宫规的人,你可不能心软,否则,永远都不能令行禁止。” “说得好!令行禁止!”门外传来太子的声音,话音未落,太子软轿便进了宫门。 李才人得了鼓励,不禁得意的说:“还不跪下!” 可李选侍像没有听到一样,仍是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旁边的宫女急了,轻轻推了她一把,李选侍便站立不稳,向右倒了下去,受过伤的右手,再次撑在了地上。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过两天才是冬至,这就已经积了厚厚的雪。摔在松软的雪上,本来也不会怎样,可李选侍的手却立刻变了形,她也痛得“啊”的大叫一声。 跟在父王轿子后面的朱瞻培心如刀割:母亲这是豁出去了,不惜上演苦肉计! “别装了,我们都看着呢,她根本没有使劲推你。”这下连张才人也看不下去了,对李选侍的厌恶也到了极点。 朱高炽穿得多,好不容易才被人从软轿里扶下来,他对这样大冷的天还要四处奔波,简直深恶痛绝。刚才六儿子去求他,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可觉得儿子大了,不能这样不给他面子,才勉为其难出了门。 谁知刚走到宫门外,就听到李才人说的那句“令行禁止”,又甚得他意,不禁赞了出来。李氏摔倒,张才人却说“她装”,朱高炽更是平添了火气。 “王贵,过去看看李氏伤了没有。” 王贵走过去,和宫女一起将李选侍扶了起来,回到太子身边躬身道: “回禀太子,李选侍的手腕脱臼了。” 第152章 恨心死六皇孙起意 手腕脱臼了? 张才人一向严谨细心,太子妃才会非常倚重她。 说到手腕,她突然想起,刚才似乎看见李选侍手上扎着一条白色的帕子。她过去翻开她的两个衣袖,都没有缠着白帕子。右手因脱臼鼓起很大一个圆包。 她满脸疑惑,冷笑一声道:“李选侍好心机,我明明看见你的手腕是包扎起来的,现在怎么没有了?” 李选侍并不答她,只望着太子流泪,慢慢抬起左手,抚过胸前挂着的一块玉兰花形状的玉坠,大家的目光都被她这个动作吸引过去了,包括朱高炽。 那天,是她仅有的一次与朱高炽亲热。他喝了不少闷酒,半醉半醒,摸着她脖子上的这个玉兰坠子道:“孤……赐你一个大明的名,单名一个兰字,就是这玉兰花的兰。” “殿下,兰儿没有骗你,确实是摔倒的时候手脱臼了。您也看到了……兰儿是如何当面被冤枉……她们……” “行了行了,脱臼了就叫太医,孤也不会治。” “殿下,您不就是介意兰儿的身份吗?兰儿姓李……和大明李姓的姑娘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同一个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