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给自己行大礼,易呈锦还有些不习惯,他有些不自然的说: “免礼,快快请起。你们以后还是叫我‘小公子’吧。” 站在杜姑娘身边的兰溪姑娘,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小公子,只见他虽比呼延锦略矮一些,可也是长得面如冠玉,加上他这个身份,让他有尊贵加持,十九岁的兰溪,不禁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杜姑娘领着他们往船首的包间走,她笑着问: “小公子可曾成亲?在应天府可有府邸?若是来不及置办,度春山有两三套宅子,您可以挑一套喜欢的先住下。” “本公子刚及弱冠,尚未成亲。原也是在应天府长大,只是前年跟着朝廷,搬到了顺天府,这里的老宅子还在,就在石板桥,汉王府附近。” 易呈锦忽然想起,若是自己父亲还是皇上,自己就应该住在汉王府里,而不是附近。他不由得暗自冷笑,倘若让他一朝登基,必将朱棣一脉赶尽杀绝! 还好,父亲身体不好,自己不需要像朱瞻基那样,等那么久。 到了包间,杜姑娘和兰溪姑娘也陪着一同入座。 “小公子一直在应天府,可从没来过度春山,难道,我们度春山在秦淮河畔,这点名气都没有?您尝尝,这可是度春山画舫特有的十年陈酿。” 杜姑娘一边给他倒酒,一边故意嗔到。虽是徐娘半老,却也风情万种。 易呈锦笑道:“这是哪里的话?离开应天府时,本公子才十七岁,哪里有胆子到这花红柳绿之所?不过,要是早知道,画舫上都是些知书达理的姑娘,说不定,早来了。” 几个人客套几句,易呈锦问起度春山最近拿到的情报,杜姑娘收起先前的嬉笑,正色答到: “我们只负责以应天府为主的南直隶,消息来源除了自己培养的一些探子,主要还是靠从上船的恩客嘴里套消息,您也知道,如今应天府地位一天不如一天,我们能得到的重要消息也越来越少。” “不过,”兰溪站起来给易呈锦又倒了一杯酒,接着说道: “我们得到一个可靠消息,说太子有意将京城搬回应天府,但那也要等到太子登基以后。现在您来了,应天府重为京城的日子就更近了,对不对?” 兰溪姑娘常年混迹欢场,修习的都是些琴棋书画,她的气质和陶青羽有很大的不同,亲昵程度又把握得恰到好处,让易呈锦更是心花怒放: 不错!我父亲在哪里倒下去,我就要在哪里站起来! 林龙枫也说:“南直隶的大部分老臣,内心还是更倾向旧朝,毕竟旧朝给他们的是风光,新朝更多是失落。但是……偏安之人占了多数,当今皇上对旧臣的迫害,也让他们止步,我去联络他们,也多是声援,再无实际动作。” “呼延,你那边情况如何?” 呼延锦见问到自己,微微一笑,将这两天遇到的这个案子细细说了一遍。 “我说呢,昨天宣布承恩寺赔偿,今天就听说寺里有个和尚坐化了,原来是这样一个关联。你们算是有本事,生前坠楼还是死后坠楼,这也能被你们区分出来。”林龙枫叹到。 “哼!朱瞻基真是妇人之仁!若是我,必叫你们查下去,我就不信,不能把秦越从承恩寺里扒出来!严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两人都必须严惩不贷!否则,还要这《大明律》做什么?难道,朱瞻基连‘法不容情’四个字也不知道?” 易呈锦不屑一顾的说。 以往这些话他就算心里有,也不能说出来,那是妄议朝政、诋毁皇室。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是皇室,也有资格指点江山,就看谁笑到最后罢了。 呼延锦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自己这次要站在朱瞻基这边。皇太孙看上去是不顾法令,法外开恩。但他顾及的是大明与邦国的关系和影响,更是想修整自己祖父的苛政,给官吏、百姓带来的伤害。 这是不法而法。 回去的路上,呼延锦心事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