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时,她突然冲了过去,狠狠抱住他。 “平安归来。” 她哽咽着道。 沈朝玉手搭在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道了个“好”字。 沈朝玉最终没回头。 他矮身出了山洞,不久后又回来,推来一块大石头将山洞掩住。 江蓠看着他将山洞一点点掩了,光渐渐地暗了,洞内一片漆黑,只有一小团篝火。 她就坐在篝火旁。 沈朝玉用大石头将洞掩了。 怕不透气,又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丝缝隙,做完这一切后,他喘得更厉害了。 他靠着石头休息了一会,又取来一些绿藤,罩在石头上。 这样一来,山洞就看起来跟旁边的一样了。 沈朝玉看了一眼,就转身往外走。 雨突然下了起来。 豆大的雨珠将他疲倦的脸打得更加苍白,睫毛被打得湿漉漉的,他抬起眼睛努力望向这雨,露出个笑。 雨很好,可以将痕迹冲刷掉。 他的右臂其实已经有些抬不起来了,过多的失血,让这只手已经半废。 不过,他瞒得很好。 江蓠没发现。 神智也因失血渐渐开始模糊。 沈朝玉边做着记号,边猜测着莲翀和下属赶来的时间。 莲翀会些厌胜之术,赶来不会太慢,他那些手段瞒不了他太久,但如果他看到这些他留给他的记号,以他的骄傲,一定会先来追他。 至于属下… 眼睛被雨打得睁不开,钝痛的脑袋已经几乎不能思考,沈朝玉晃了晃脑袋,只记得一件事:离江蓠远一些,再远一些。 “啊,找到你了。” 一道阴诡的声音传来。 原本空无一人的山间,突然出现一人,那人手持镰刀,身披斗篷,露在外的手腕上攀爬着某种血色的纹路。 那纹路一鼓一鼓,似等不及要跳出来。 沈朝玉艰难地睁开眼睛:“莲翀。” “你擅自破坏了我跟你之间的交易,朝玉,我很生气。”莲翀一步步踏到沈朝玉面前,看着这个被雨打得略略狼狈的身影。“这样吧,看在你和我之间曾经的交情份上,只要你告诉我,江蓠在哪儿,我就先不杀你,如何?” 沈朝玉笑,左臂截下旁边的树枝,挽了个剑花:“不如何。” “果真和他说的一样呢,”莲翀走到他面前,“真是死脑筋。” 沈朝玉听闻这话,却是一愣,像是某种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突然被解开,他脸上有一瞬的恍然。 “你不是他。”他轻轻道。 “莲翀呢?” “啊?你认出来了?”面前的莲翀作秀似的捂了嘴,一副惊讶的模样,“你可是第一个认出来我不是他的人,连他那些相好都没认出他来呢。” “不愧是知己。”他抚掌大笑,“也对,若非知交,你这汴京城里的聪明人怎会一叶障目,找不到凶手。所以画舫上,才会存在一丝犹豫,你看,情这东西就是这么累赘。” 说着,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沈朝玉:“别想了,他死了。” 沈朝玉握紧手中的树枝。 “就算你手脚完好,也未必打得过我。放弃吧,我吃了这么多颗心,啊,只要再有你的一颗,这天这地,就再困不住我……” 他伸出双手,去接那雨,意态癫狂。 雨越下越大,沈朝玉一纸条就抽了过去,那柔软的枝条在抽出时仿佛暗含某种天地奥义,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嘶鸣。 “啪”,枝条抽中一团空气。 那黑衣人却蓦地出现在他背后,手中镰刀挥了过去。 “噗--” 刀刃入肉,沈朝玉闷哼一声,一个踉跄,跌了下去。 在即将跌落时,以枝条撑住身体,才不至于倒地,他“噗”的一声,咳出了一滩血。 黑衣人却道:“真不愧是这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剑者,这般压制的境地,也能悟出剑意。” 沈朝玉仰头望了他一眼。 玉冠已垂,他满头乌黑的长发也被雨水打得凌乱,可那双如浓墨般的眼睛依然叫人心折。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