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江扬微叹了一声,坐起来的时候已经精神抖擞。 无非是苗真等人的事情,零碎复杂。 秦月朗跟苗真的所谓约定,在秦峻尸骨乍现的瞬间就失效了,据说苗真哭了很久,不是为这个婚後才可以叫的爸爸,而是为从未谋面的导演父亲。她坦然告诉秦月朗,这是她的小心思,从最初和他搭讪,她就知道他的父亲是谁,渴望那“失踪”一说只是谣传,秦峻或许知道她的爸爸在临终前到底说了什麽,是否安静──是否很快地就让他离开了人间,并无痛苦。 太过思念,二十年盼望,身在演艺圈看著他的电影长大,却甚至不能接近他,连在他的墓碑前放一朵花都要找出其他理由来。苗真只是太渴望真相,却还未谙世界的荒谬,真相,永远是最苍白残忍的。 然而任何事情都没有动机本身这麽简单,苗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真的爱上了秦月朗,更想不到发生在昂雅的所有悲剧里都将刻上自己的影子。尽管回到首都,她仍然惊魂未定,手里的订婚戒指滚烫,可各路媒体早都准备好了相关的消息,等著社交界翩翩贵公子迎娶一枝影视界娇豔玫瑰。秦月朗自然是不在意的,反而劝苗真不要太过悲伤,程亦涵见证了整个过程,被他的冷静吓得心神不宁,而秦月朗则摇上车窗浅笑:“我早就说过,有些梦,永远不醒最好。” 苏朝宇趴在床上带著耳机听,江扬撕了一行便笺,就垫著海蓝色头发的情人的後背记摘要,笔尖轻轻重重,苏朝宇能感受对方的情绪,一波一波涌起来的惊讶和失望。江扬毕竟不放心,因为苗真提到曾经看见没有影子的人──超自然的出现比不知道受谁指使的管家更为骇人──江扬明白世间确实有些东西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但并不信偏偏在昂雅遇见了鬼。 “卢立本说那是他。”程亦涵翻了翻各人的笔录,“他为秦月朗送柠檬水,发现房间没人,便出去找,灌木附近的影子和说话声吸引了他,过去才看见是方方在打电话。” 苏朝宇叹了口气:“苗真吓坏了,其实影子因为月色晦暗的缘故,是在卢立本身子前面的灌木上吗?” 程亦涵答道:“应该是这样。不过卓澜看见的秦峻……” 苏朝宇含笑看著江扬。琥珀色眼眸的指挥官收起纸笔:“是哪个混蛋就不用提了,拿了人家的衣服准备回来玩演戏,被卓澜一叫住,自然是拿起脚来就逃。” 程亦涵轻笑了一声,又交代了几句话才道了晚安。江扬重新滑进被子里,和苏朝宇脸对脸躺著,那麽熟悉的眼眸,两人都不合眼,享受凝视带来的默契的快感,很多不可说,很多无可奈何,很多伤心,昂雅是一场太美的噩梦,所有人都在後悔当时踏入幻境的决定。 苏朝宇伸手环抱江扬:不止,也有彼此相爱的片段,哪怕点滴。 午夜时分,江扬从梦中惊醒。枕著他手臂,把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的苏朝宇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们都看见窗外冲天的火光,听到刺耳的警报。成队的救火车和救护车开足马力拉著警报从元帅府前的街道呼啸而过,勤务兵杂乱地跑过走廊,严阵以待地聚集在花园里。江扬披衣起来,正打算出去看个究竟,父亲江瀚韬元帅却已经敲门进来,也不说话,只是径直走到窗口,凝视著起火的方向。 苏朝宇和江扬穿著睡衣陪在两侧,看无数高压水柱冲天而起,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银龙般扑入,却瞬息不见。阴沈沈的夜空无星无月,深深的灰紫色天空被火光映得发红,却又不是夕阳的那种暖洋洋的颜色,而是带著沧桑和灰暗,像是开始腐烂的橙。江瀚韬元帅琥珀色的眼睛里也有火光,他看看江扬又看看苏朝宇,然後望著窗外说:“那是巧克力别墅的方向。” 江扬悚然抬头,烟雾已经腾起,目力所及之处尽是火光,父子彼此凝视,有试探有难以置信,终究父亲先挪开了目光,摇摇头说:“你的不放弃,竟让我隐隐失望,可这却是那麽不公平。”声音很低,带著真心实意的悲伤,江扬明白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歉疚,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