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用了消音弹,苏朝宇还是清晰地听见了扳机扣动後机械装置传动的微响和一个成年男子身体倒下的沈重碰撞声。他的脚步一顿,回头的瞬间,就被波塞冬一拳揍在面颊,顿时便有细细的血丝从嘴角侧面涌出来,绝望的眸子顿时失去了所有光彩,黯淡下去。quot;江扬......quot;苏朝宇低声呢喃著,松开了跟波塞冬较劲的手,身子一软就低头伏在地面,但他很快便用类似於豹的姿势飞身跃起,用头狠狠撞击了波塞冬的腹部。 谁知道波塞冬料到了苏朝宇看似突然的袭击,灵巧一躲,便看著他扑到对面的墙壁上後自我防护著滚开。想都没想,波塞冬手指一抽动,一颗子弹便朝著海蓝色头发的陆战精英呼啸而去──幸而在躲闪的过程中射偏,否则苏朝宇定然已经躺倒血泊中了。 惊诧和慌张当中,苏朝宇挣扎著撑著墙壁爬起来,把火烧似飞速肿胀起来的面颊附在冰冷的石墙壁上,汲取那透心冷的温度。一阵阵轻微的抖动传过来──起初,苏朝宇以为那是自己的颤抖──尽管和张诚成功连线,并且确定了对方长时间卧底的身份;张诚也按照计划将江扬和自己分别关起来,但是苏朝宇还是为刚才的枪响莫名心悸。如果这个始终以银灰色披风遮挡身形和左臂、以发丝下始终无温暖的眸子遮挡情绪的人是通吃两派的狡猾家夥,那麽,刚才江扬的一声quot;再见quot;便真的是他能听见的情人的最後声音。 狙击精英 但是,苏朝宇的注意力很快就从乱跳的心转移到墙壁上,轻微的震颤越来越大,他能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颤抖而来自外界。quot;张诚!quot;波塞冬押起苏朝宇快步冲出去,脚步略微有些慌乱。 难道是苏暮宇?苏朝宇心里一惊一喜,继而沮丧得无以复加:欠弟弟的十四个美丽年华尚未开始偿还,另一场血腥已经蔓延过来。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暂时忘记了江扬,满眼都是苏暮宇的影子,满耳都是苏暮宇清脆叫quot;哥quot;的声音──这些都是为了什麽?苏朝宇踉跄走过时不时就能看见尸体的长廊,直直前往大殿,血腥气越来越重,可以听见惨叫和快刀割喉、一枪毙命的各种声响,他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恍惚间,身後有另外两个脚步声出现。 quot;快走,废物。quot;张诚使劲推了推一个低头猛跑高个子侍卫,毫不留情地骂道,quot;等著你们出力的时候到了。quot; 苏朝宇在余光里看见,那个带著大帽子的侍卫边走边接过张诚递上来的利刃,将耷拉在耳边没有包裹进去的一缕琥珀色头发齐根挑断──江扬?苏朝宇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那个琥珀色头发的情人已经多天没有吃过正式的食物,甚至连水都没怎麽喝。虽说这个精通印度瑜珈的人可以用高端而神秘的呼吸法减少消耗,虽说张诚在将二人分开前,拿了半杯纯净水过来给江扬,但是苏朝宇清楚记得,他紧紧抱住了面前那个帝国少将的时候,发现对方衬衫的下摆是湿的。quot;没事,quot;江扬说,quot; 我不敢吃东西,一直出虚汗。quot;苏朝宇离开那件牢房的时候,再次看了看江扬的左肩,肿得老高,微微碰一下,竟然发硬似的。 quot;侍卫quot;稳步跑在张诚身後,不远不近。几人粗重的喘息声交叠在狭长而阴晦的走廊里。苏朝宇拖著满身的淤伤挪动步子,却能清晰听见身後有人无声地说:坚持,我的小兵,我就在这里。 手中的弹盒已经换了四次,倒在身边的尸体数以百计。张诚知道这是战争,但是交战的双方并不是苏暮宇和波塞冬,而是蛰伏十四年的积累和多年嚣张积累的罪孽。从地牢通往殿门口的路程不过快行二十分锺,张诚却觉得已经走了整整一生。 枪口有微微的白烟冒出来,一个裹著彩画帽子的年轻男孩倒在地下,还试图捡起掉落的武器补射。张诚想都没想,用一个新换上的子弹射穿了对方的手腕,继续前进。男孩的惨呼惊天动地,波塞冬却充耳不闻,拖著苏朝宇向外走。张诚忽然觉得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恶心涌上来,听著那些惨叫声,一向面无表情的护卫皱紧眉头。精制的铁底皮靴踩过尸体的时候,发出噗噗的响声,张诚恍然看见还没有得到这件红珊瑚荣誉披风时候的自己,正拿著沾满了血迹的利刃站在夏日耀眼的光芒下,满目血光。 quot;我向您表示了绝对的忠诚,quot;年轻的张诚指著零落在地面上的九只手掌,声音冷如冰。他还穿著野战狙击装,脸上也涂满油彩,不说话的时候,非但看不出表情,甚至听不到呼吸──刚才的十分锺里,他站在十人一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