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走进去,长长的回廊一片墨蓝,地板却是纯用镜子铺成,空气里都是羯萝幽远神秘的香气。 大厅照例座无虚席,隔着变幻莫测的灯光都能看见小舞台上那个穿黑色燕尾服,戴银色领结和白色手套的魔术师,他的身后坐着著名的光头美女DJ,而牛头就坐在她的旁边,笑吟吟地向凌寒的方向举杯示意。 凌寒不得不穿过拥挤的舞池,台上的魔术师忽然热情地邀请他上台协助表演,凌寒想拒绝的时候已经被人拥上舞台,远处的牛头正和他心仪的姑娘窃窃私语,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按在腿上的公文包上,偶尔看过来,笑容一如既往的恶劣。 凌寒暗暗磨牙,准备了一车的促狭话对付陷入迷恋的老朋友,只等这边完事,就要冲过去开火。 舞池和舞台都吵得要命,魔术师笑容暧昧,正用一种堪称诱惑的舞蹈翻开凌寒所有的口袋。他找到一袋面巾纸,在凌寒同意之后,就抽出一张,卷起刚刚台下随意递上的荧光棒向空中一抛,白色的纸巾一晃就变作了白鸽,红色的爪子上戴着跟那荧光棒一模一样的脚环。 观众的惊叹声和掌声一起响起,凌寒看见牛头也在鼓掌,有个服务生的影子从他旁边擦身而过,他敏锐地侧过头,服务生或许跟他道歉,他点了点头。 魔术师持续地抽出纸巾,持续收集荧光棒然后变出戴脚环的鸽子,就在所有的人都为目睹奇迹诞生而兴奋欢呼的时候,凌寒下意识地察觉到危险,可是身体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四周突然就变成一片漆黑。 观众都愣住了,音乐也嘎然而止,有人隐约喊着“停电了”,惊呼声脚步声中,鸽子扇动翅膀的声音突兀地滑过,凌寒抬头的一瞬间,只见一道绚丽的荧光的影子撞上了本该悬着吊灯的地方,他没有看见鸽子,那里只有一团明亮的黄色火焰,玻璃的碎片落在人群里,亮蓝的火花顺着电线飞快蔓延。惊慌失措的人群开始往外冲,凌寒闻到焦糊的气味,听见隐约的哭泣。 火光乍起,纷乱的人群开始拥向出口,他大声地叫牛头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答。 凌寒觉得浑身发冷,他扯掉衬衫围住口鼻,凭着记忆接近牛头,慌乱的人群不断地撞他推他踩他,影响着他对方向的判断。他终于接近DJ调音台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老朋友,牛头仿佛是醉了,身子伏在桌上一动不动,越来越盛的火光中,他的脸庞惨白发青。凌寒的手从未这么抖过,他的手指接触到牛头冰凉的脖子。 早已没有一丝跳动。 就如他所看到的,牛头死了。 大火已经蔓延到地面,那个被牛头紧紧握在手里的公文包也已经不知所踪,凌寒感觉到有火花落在他的头发上,他别无选择,只能立刻扛起牛头的尸体向门外冲去。等他跑出去的时候,消防车尖利的啸声已经划破了这一片歌舞升平,围观的人群惊魂未定,神色灰败。 苏朝宇回到官舍的时候是晚上十点二十五分,秋雨缠绵,高大的梧桐树落了一地的叶子,风一吹就哗啦哗啦的响。江扬卧房的灯仍然亮着,隐隐约约那么温暖,苏朝宇于是猛踩了一脚油门,简直迫不及待地要跳上他的床。 官舍的勤务班组宿舍已经熄灯差不多半小时,但大门铁栅还是第一时间就为苏朝宇的归来而打开了,安敏撑着伞从大厅里迎出来,笑吟吟地说:“苏中校,长官还说您今晚不一定回来呢,好在还有厨师值班,夜宵立刻就送到卧室去?” 苏朝宇有点不好意思,他客气了两句快步走进暖洋洋的房子里,安敏过分殷勤的一路直接把他送到楼上的卧室门口,连苏朝宇想跟窝在楼下客厅里的退役的前警犬明星打个招呼都没机会,只能十分莫名其妙地推开门。 卧室里,江扬的床头灯还亮着,床头柜上厚厚一摞文件,琥珀色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