跄了两步,他哑口无言,便逃避似的走到床旁,伸手碰了碰严玉姚的脸颊,轻轻唤了声:“……姚儿?醒醒,是哥哥啊。” 余锦年吩咐粉鹃:“若是你家小姐突然抽搐起来,定要第一时间来告知我。” 粉鹃重重点头:“好的,小神医!” 季鸿过去握起余锦年的两只手,少年方才捻了好一会儿的针,手指都有些僵了,便都包在手里慢慢按摩揉搓,低声道:“辛苦了。” “不辛苦。”余锦年朝他笑起来,忽又想起件事,对严荣说,“另外,再备些参汤以防万一。参要多年老独参,用碗盏隔水炖了,莫要拿那些新参糊弄你家小姐,想来你们严家也不差这一两根好参罢?” 严荣:“……” 余锦年当他面牵起季鸿的手:“阿鸿,我们回家。” 季鸿也笑:“好。” 第67章 三色米豆腐 第二天,余锦年去看过,还教着喂了开窍醒神的汤药,灌了些糖米水,严玉姚脸色好了许多,绀紫色已褪去,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脸颊两侧的血丝也有渐渐淡去的迹象,只颈上的绳痕落了瘀,显得愈加重了,余锦年又开了些活血化瘀的外伤药,令粉鹃他们磨成药粉,用醋调了来用。 回到一碗面馆,正是一天里最闲的时辰,店里三两个客人在嗦面,清欢领着穗穗在前堂收拾了一张桌子,正用一只木骰子搏豆子玩,还约好了输的那个要去扫院子。 余锦年见她俩闹得开心,自己便去了后院,从厨间后窗台上取来了之前晾在那处的鱼惊石,他今日有了空闲,便搬了凳子坐在院中,边晒着太阳边用一把小锉刀慢慢将鱼惊石打磨。这鱼惊石此时还是骨黄色,看着并不如何好看,但一层层抛磨下去,便能看到里面晶莹剔透,如琥珀一般。 青鱼石算不上什么好物,只因青鱼本身就不是什么稀奇食材,是故青鱼石在浮市上有好些奇巧商贩在卖,都是论斤来的,一些贫贱女儿便买一两兜子回去,自己打磨了穿成项链、做成发饰,比之什么玛瑙琥珀也是不差,还又有佑福保平安的作用。 打磨鱼惊石是个功夫活,须得细致,余锦年一时做入了迷,竟也没注意院中有什么变化,只觉得怪别扭的,好像是少了些什么。待他将手中鱼惊石磨成圆形,又用小凿子等工具仔仔细细地掏出一个圆孔,再慢慢内外打磨。 一块不起眼的鱼惊石在他手中雕雕琢琢,竟渐渐变成了一枚平安如意扣。他也不知之后该做成什么,便暂先停手,抬起头来迎着光欣赏着,这时候忽然听到前堂在闹腾什么事,好像是清欢的声音。 余锦年怕是有人来闹事,将打磨好的鱼惊石揣进衣襟,忙不迭跑出去看。 ——竟是季鸿从外头回来了,脚边还敞着一口米袋。 他这才意识到院中少了什么,可不正是那个整日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季大公子? 清欢回头看见余锦年出来,赶紧跑过来,手中捧着一抔米给他看,委屈道:“年哥儿你看,方才食客多,厨下太忙走不开,我见这米缸里都见底儿了,便请季公子去城南买米,谁知他半路竟被牙人掮客截了去,钱是一分没少花,可你看买来的米……” 余锦年低头看了眼,从清欢手心里捻起了几粒仔细一看,也不由有些头疼,季鸿买来的竟都是碎糙米。这稻谷入米行之前,先要经挨砻脱壳舂碾等工序,上好细米碾磨细致,白如积雪,口感香糯,自然价格也是可观,而糙米虽价格便宜,但口感粗粝,久熬不易烂,即便是平民小户也是不怎么愿意吃的,信安县又是个富足之地,糙米更是无人问津,更何况还是不小心碾碎了的糙米。 季大公子是个钟鸣鼎食的主儿,能分清自己吃的是米还是麦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哪里还能知道糙米和细米有什么分别,想来那些牙人掮客正是瞧他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三言两语就将他给骗了。 他们一碗面馆虽不是什么大酒楼,却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食肆,自然不能以次充好,拿糙米来待客,只是这满满一麻袋的碎糙米可如何是好。 清欢气道:“那些杀千刀的,我去找他们算账!” “哎。”余锦年叫住清欢,摇摇头道,“算了,都是打一榔头就跑的人,骗完阿鸿肯定立马就溜了,你去哪儿找?” 清欢撅撅嘴,自然也是明白这个理儿的,只是心里这气消不去,又懊悔这买米进菜的活儿本来是自己的分内事,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