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多时,又有几位高壮男子或搬树苗,或合力扛大树,等待着移栽在宅邸。 楚楚若有深意道:“看来,公子有意换一换这庭院景色了。” “真突然啊。”说着,打趣地朝尹婵眨眨眼睛。 尹婵往堂屋看,木箱皆被打开,里头装满花种树苗,常绿盆栽,以及各类秀致精美的家什器物。 再一看,那些瓷荷镜台,朱漆架格,炉盏花瓶等器皿无不是精挑细选所得。 楚楚朝她挤挤眼,尹婵发羞,提裙踏过地面水洼,放轻步子过去。 四下一扫,只见谢厌蹲在里间的地上,不知正看什么。 尹婵探头瞧瞧。 他面前摆满了各种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尹婵没发出声,悄无声息绕到谢厌身后,伸手点了点他肩。 谢厌也不转头,淡声道:“何事,说。” 他竟没发现是自己,尹婵抿笑,盯着他一本正经的侧脸。 谢厌被盯得久,很是不耐烦,轻啧了声回头,“有话不说,你——” 便对上尹婵映着笑涡的娇靥。 尹婵好笑地弯了弯眸子,轻轻“嗯”一声。 她稍稍俯身,清艳的面容离他极近,看清了尹婵微微嘟起的朱唇,凤眸噙着点点笑意。谢厌霎时定住,一时失控险些后仰,手撑着地才堪堪蹲稳。 “怎么过来了……”他连忙起来。 神色不自然地抓抓脸,缠着纱布总是很痒。 顿了顿,谢厌转头去看院里来往进出的人。 原想趁今日春雨,她或许赖赖床,便叫人来打整,待她起床,可见焕然一新的院落。 但显然,尹婵已经发现了。 谢厌面颊缠着纱布,自认尹婵看不见表情,便很是红了脸,轻咳两声,掸掸袍服背着手,故作镇定道:“起这么早,可用饭了?” 尹婵点点头。 见他神情不自在,迟疑道:“公子……在脸红什么?” “你看得见?”谢厌冷静的面色陡然裂开。 楚楚在旁边“噗哧”一笑。 尹婵嘴一努,被这话问得茫然,她自然能看见。 虽说谢厌缠着纱布,但即便将纱布解了,里头也有疤痕和胎记遮掩脸庞。尹婵早早便习惯自他眉眼与薄唇里,端详他忧喜悲乐。 譬如此刻,便是眉梢轻抬,长眸错愕,此外,还含着些被戳穿心思的难为情。 谢厌僵了僵,突然伸手捂住脸,狼狈地转身:“没有,没有脸红。” 他这颀长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偏生做出这等模样,倒惹得尹婵想笑,心口被浇了甜丝丝的糖水。 堂屋不算嘈杂,但常常有木箱落地的砰咚声响。 人来人往里,尹婵把他僵得硬邦邦的身影映进眼底,一片温软晕开,她故意开口:“还说没有,耳朵都红透了,楚楚快瞧,是否像我们方才吃的樱桃饼子。” 楚楚闷笑:“昨晚的爆炒耳丝还差不多。” 谢厌猛然一咳嗽:“……” 此膳食乃猪耳切丝,放有姜葱辣油,加以腌制,味重爽口。 尹婵还未想到这个呢,经楚楚一提醒,仔细想来,再合适不过,霎时掩着唇偷笑。 谢厌把她细细软软的笑声听在耳中,臊进心上,有点挂不住了,赶紧抬手,捂住两边耳朵,用冰凉的掌心抹去滚烫。 不想,身后的笑声愈发放肆。 谢厌愣了愣,无奈失笑。 在堂屋耽搁了一会儿,尹婵催他回房喝药。 行至寝屋廊檐,却见门槛横阶下,跪着一人。 尹婵不解地看向谢厌。 原想问他发生了什么,谢厌却沉着脸,抿唇无言,或者说,连余光也没给他,头也不回地进了里屋。 尹婵猝不及防,被谢厌突然牵住手,径直越过此人。 将要踏进门槛之际,她回眸一看,竟是当日在校场有过一面的谢云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