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孟君淮揭开被子看到谭昱的那身伤的时候,他顿时清楚这条路行不通。 谭昱伤得太重了。他在锦衣卫这些年见识过的各样伤势不少,很清楚那样的伤不可能只是外伤,造成内伤也是必然的。 而若当不了武官,他的路就算是断了。当文官需要更多的学识,而且即便学识足够,六七年也多半混不出什么名堂,年轻时的“六七年”更难。 “我会再寻机会跟兰婧说的。”孟君淮喟了一声,“这件事不能由着她。” “我也觉得如是让她嫁了,外面说起来会不大好……”玉引踌躇着,顿了顿又说,“可我又觉得……她过得开心才是实在事。至于外面的流言,不论安到你头上还是我头上,都不伤筋骨。” 左不过话不好听罢了,但任凭外面再怎么传,他们也还是宗室里的亲王和王妃啊! 但孟君淮摇了摇头:“夕瑶是皇子妃,和婧嫁进了谢家的门,夕珍和则旭的婚事在外人眼里则是府里正妃侧妃娘家的联姻……轮到兰婧却挑了这么一个,她又是庶出,难听的话会有多难听,你该能猜到。” “那如果我不在乎呢?”玉引道。 “那如果会牵连谢家呢?”孟君淮反问。 玉引一噎,旋即蹙眉:“这话也伤不到谢家。”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明白你以谢家为荣,但你也别太自信。” 玉引一阵沉默。 她自认为想得没错,可他这话也很对。关乎世家的是非,许多事情都是在平安无事时无伤大雅,一旦惹上了事,一切话柄都可被无限扩大,成了加罪的由头。 她一时没了再继续争辩的气力,孟君淮握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叹息道:“再看看吧……兰婧是叫你一声母妃,可你到底不欠她的。我不想看她委屈,但也不想为了顾及她就委屈你。” 这一道底线,是孟君淮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尽力守着的。 他始终都清楚,嫁给他就是继室、过了门就当继母对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小尼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肯亲自带和婧,已是她退了一步,纵使那一步是她心甘情愿地退的,他也不能让她一退再退啊! 于是孟君淮坚定地打算自己把这个问题料理好,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玉引听孩子们说父王最近在努力打听京城各位年轻公子的情况…… 据说还在琢磨要不要请几位来杭州一道游玩? 这明摆着是卯足了劲儿要继续给兰婧择夫啊!玉引心说会不会太着急了?不再开解开解兰婧吗? 硬是这么弄的话……强扭的瓜不甜吧? 后半夜的时候,孟君淮是顶着俩黑眼圈回的房。 他精神头明显不对,跌跌撞撞上床时连一贯睡觉很沉的玉引都被他惊醒了,玉引缓缓神:“君淮?” “啊……”他打了个哈欠,栽倒便一把将她抱住,眉头紧锁着,“这孩子太让人操心了!” “……”玉引睇睇他,“那你找到合适的了吗?” “没有……”孟君淮的声音十分苦恼,“但我给阿礼挑了姑娘。” 玉引:“啊???” “就是歇息时抽空翻了翻杭州这边的官员递来的名册……”孟君淮道。 玉引:“……” 哦,这么一听倒还靠谱点。当地官员会递名册,说明他本来就打算给阿礼挑人,提前往这边递过话,并不是一时兴起。 ——这要是都能一时兴起,她就服了! . 是以第二天一早,玉引就传了话下去,叫把孟君淮挑中的林家姑娘的母亲请进来见见。 这消息哪儿瞒得住人?兄弟几个一听说就炸锅了,三个当弟弟抱团大笑:“哈哈哈哈哈大哥!原来你要娶妻了啊!事先都不提一声你真不够意思!” 阿礼脸涨得通红,强作辩解说自己事先也不知情,但弟弟们当然是不信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