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潜穿着最初那套夜行衣,披风领口还有被她剪坏的缺口。 本是略显粗陋的装扮,却因他身形挺拔高大、面色沉敛,硬是衬出了一身矜贵的凛冽之气。 英俊的五官,如石刻斧雕般刚毅。 他敛去了对着她时的嬉笑调侃,气势一如那晚昏睡时的睡颜,暗藏锋锐。 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 李英歌不由心头微震。 萧寒潜面无表情的冲她招手,“李英歌,过来。” 没有当众喊她小狐狸。 这是个规矩分明、注重场合的人。 李英歌打起精神,上前将油纸包给他,“您路上不好带水,杨妈妈只做了干粮。都是好克化的小巧点心,您贴身收着吃。” 萧寒潜的脸色柔和下来,示意她再靠近些。 张枫识趣地远远站开。 萧寒潜放松脊背,凑近李英歌低声道,“明天进了青玉观,就会有人接应我。到时候没机会和你当面告别了。你记着,之后不管京里有什么风声都别管,我不会有事。 过几天我会让汪曲登门,到时候你再光明正大的来看我,知不知道?” 他背光而站,即使半弯着腰和她说话,身形依旧高大挺括。 李英歌娇小的身子,尽数笼罩在他颀长身形投下的阴影中,只余一双大眼亮如星子。 萧寒潜低声笑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你给我做的那些衣裳好好收着,来看我时一并带给我。你要是闲着,我不介意你再给我多做几件。但也别累着自己。小狐狸,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他压低的嗓音如醇厚美酒,带着醉人的暖意。 即使李英歌对他心无杂念,当下也不禁心起涟漪。 她想,只要萧寒潜愿意,他对一个人好能好到腻死人。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李英歌眼睫微眨,替萧寒潜拢了拢披风,软软道,“乾王哥哥,您保重。” 萧寒潜似乎很喜欢她这么喊他,即愉悦又满意地嗯了一声,俐落直起身,冲张枫打了个手势。 两人转眼间就消失在南花园的花木中。 李英歌再次感叹萧寒潜功夫了得。 谢妈妈将二人互动看在眼中,满心欢喜地上前抱起李英歌,笑道,“明天还要早起,回去睡吧?” 李英歌确实累了,闻言靠向谢妈妈的肩头。 眼风却扫过跟在后头的常青。 不知是不是吹了冷风,常青的表情十分僵硬。 李英歌眯了眯眼,掩嘴打着哈欠,收回了视线。 次日用过早膳,谢氏就带着李英歌往青玉观而去。 青玉观是皇家道观,到先帝时才对外开放,开放对象却不包括平民。 仅限于宗室,以及诸如李阁老府这样的高官望门。 这天不是初一、十五,李府一行倒也不打眼。 谢氏未免万一,尽量不带多余的人,只留谢妈妈随车服侍。 杨妈妈和常青就带着粗使婆子,坐在第二辆马车上。 李福带着护院和手下在前头开道。 一路轻车简行,很快就出了京城,驶上北郊的山道。 谢氏心知萧寒潜的人隐在暗处跟车,见青玉观近在眼前,就知道这一路没有异样。 谢妈妈却不管这些,只和谢氏商量,“难得带英哥儿出来一次,要是今天见不到无归道长,不如在青玉观多住两天?” 青玉观地位不同,观中的道士可不是能预约面见的。 谢氏点头,“皇家道观就是麻烦,里头的道士脸比天还大,见个面还得靠运气,收香油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清傲?进了青玉观你就去问问,实在不行就先住下。” 李英歌觉得谢氏真心霸气,但凡看不顺眼的,连带着皇家也敢排揎。 萧寒潜正藏在车内矮塌的暗格里呢! 李英歌看了眼说得兴起的谢氏和谢妈妈,默默摸了摸矮塌边缘。 手下却微微一震,马车猝然停了下来,随即响起嘈杂的人声。 谢氏面色一凛,皱眉喊李福,“怎么回事?” 李福的声音很快在窗边响起,“是二皇子妃的马车坏在了半道上。认出咱们马车上的李府徽记,就派了管事妈妈来问,想请夫人捎带二皇子妃一程。” 话音刚落,就听一管沉稳的女声道,“我们二皇子妃正要去青玉观打醮,可巧遇上了李夫人,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想来刚才的动静,就是这管事妈妈闹出来的。 话虽说得客气,却不容人拒绝。 这是占着二皇子妃的皇室身份。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