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翠峰路的十字路口,再向前,就是万荷千峰园了。 天空很灰暗,似乎要下雪,远处,亮着一盏灯。 应该怎么形容此时的万荷千峰园? 残荷留在水塘中,枯草蔓在地面上,那些干枯的树枝灰凄的挂在同样干枯的树木上,只有用金丝楠木构建的雕梁画栋虽然没有了昔日的彩绘,却依旧挺立在山峦之下,漫山遍野的衰草之上。 …… 陋室空堂,当年芴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粱,绿纱儿今又糊在蓬窗上。 …… 这里的一块块青砖,一条条横梁,都是如此的熟悉。 房屋的几根大梁还有屋檐下的几层雕刻全部是金丝楠木! 这些外人都不知道,因为没有人敢相信在清末那个腐朽破败的年代,甚至连皇帝下葬都只能使用舶来的普通木料的时候,苏家盖新屋敢在屋子中明目张胆的使用金丝楠木!就是这种珍惜的木料才可以让房屋历经百余年,即使在战火纷飞的岁月中也可以屹立不倒。 ……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 我的屋子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几乎没有改变,甚至,原来的菱花镜都架在桌子上,只是,镜子中人换了模样。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光绪年间的官窑青花瓷瓶,里面插着一只梅花,居然还放着清水,梅花是新鲜的,吐露着清澈的芬芳。 勋世奉最早把这里当做顶级私人会所的时候,曾经修缮了一番,也加装了中央空调。 我找了一间最暖和的屋子让max大叔抱着daniel睡觉去了。 大家都折腾了几天,都很累,只有我,在我这间屋子中,拿着干净的抹布,擦着其实并不存在的尘埃。 勋世奉也没有走。 “这间屋子我一直没有动。”他看了看四周,“甚至连书柜上的照片也没有动。” 屋子中的书柜上摆放着几张照片,其中就有我和勋暮生的相片,他整理过这里,那些照片依旧摆放在那里。 ——穿着赛艇运动装的勋暮生,那个时候他很年轻,还是个少年,他身上披着绣着三一学院校徽的旗子,昂起来下巴,两个鼻孔朝天,斜着镜头,他身边是一个长的很清秀可爱的女孩子,圆圆的眼睛看着镜头,那个女生手中扯着一个横条样子的旗子,上面写着几个中文大字’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上谁怕谁!’ 翻过相框,后面有字,——6th ,may, 2004,校际赛艇会再下面,是一行现代诗,‘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27th july 2009,勋暮生于伦敦。 这里很干净,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我问他,“你累不累?” 打开衣柜,里面有床单,还有被褥,都是我原来用过的,居然也可以保留下来,我看了看,很干净,应该是近期被清洗过。 把它们抱出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