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违听见了他提火符二字,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方才丁清甩出的火符眼熟,于是他从怀中一摸,他带着的火符全都不见了。难怪周笙白问丁清拿火符做什么,感情她用的七张火符,都是不知何时从他这里偷了去的。 孔违猜测,大约……便是他领他们在客栈二楼休息的途中了。 丁清的确偷了孔违的火符,谁让她与周笙白一入客栈,孔违的师弟们都在窃窃私语,背后说他们的坏话。丁清是想偷了火符,夜里烧他们床单的,但周笙白似乎看穿了她心思,两句话一劝,丁清就放弃这个打算了。 只等她与周笙白离开后,让他们无火可炊米。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惩罚,算得了什么? 城外的大火还在肆意燃烧,火虽烧不死雪姻,却能将她彻底困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的能力在十二连宫剑阵中也无法使出,绕是如此,方清山还是不太放心,差了两个弟子原地看守。 今夜的风很有优势,皆是往西堂而去。 方清山一席素衣于城墙而立,他今夜没打算睡,妖女前来,有惊无险。他动了动右手,方才冰雪之中,他站在最前面,右手尾指被冻僵到没有知觉,这种远超于凡人的力量叫人心悸,难怪那么多同门皆死在她的手中。 这世道太乱了,凡间仿佛已经不是凡人所掌控的世界,凡人成了这个世界的弱者,毫无生存可言。 他们无需上位者的怜悯,也希望这些能力高于他们的异类不要再出现。 方清山记得西堂人攻来北堂时,口中念念有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希望一切真能如西堂所说的那样,物竞天择,为同等凡人之间,为了更好的生活而竞争,由自然选出的适者。他们的生死、兴盛衰败,皆是凡人与凡人的努力与抗争,而非横插一脚的‘天命’。 今夜的月,被火烧红了,如这场对决中牺牲之人的血,希望亦是他们凡人未来得胜的光。 周笙白抱着丁清回到了客栈,他将丁清放在床上,自己蹲在了床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脚。 就这么一小会儿,丁清足心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些,那火本就烧得不太严重,现下烧焦的部分掉落,长出了粉嫩的新肉,丁清在周笙白的目光下紧张地蜷缩脚趾,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上面。 老大离得太近了。 “老大,我真的没事,它已经在愈合了,我能感觉得到。”丁清安慰着周笙白,但不知这种已经重复好几遍的话有无效果。 她大约能猜到周笙白如此紧张的原因。 上一次丁清与他成亲还没几天,便被孟思思捉给永夜之主,后来分离的那一个多月,对他们彼此而言都是折磨,有此前提下,周笙白便像是落下了阴影。 他不让丁清离开他的视线,也绝不让她受一点伤,然而今夜这火猝不及防,在周笙白提着丁清离开火圈的刹那,缠住了她的脚。 周笙白在自责,即便伤口很小,可能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长好,他依旧自责。 丁清道:“下回,下回我一定离危险远远的,我保证!不玩火,不玩水,不去高的地方。” 后面那句,是人小时候给家中长辈的保证,丁清说出来带着点儿玩笑的意思,就是想哄哄她老大,别皱着眉了。 周笙白抬眸瞪她一眼:“没有下回了!” 他若知道她偷了孔违的火符,必然不会答应去上空设阵,一定死死地看着她,他就知道小疯子的手里不能有任何可供她把玩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筷子,她都能给自己戳出一个窟窿来! “好好好,没有下回。”丁清说完,又缩了缩脚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周笙白不动,也不放。 丁清道:“你的呼吸洒在脚心,好痒。” 说完,她抿嘴一笑。 屋内没有灯,他们回来时的窗户还开着,城外的大火映着月色,将天点得通亮,光芒穿过一层层云,从窗外洒了进来。 以丁清的角度去看,红光从窗外照入,覆盖周笙白的背后,他的脸被光照得很清晰,但腰下却隐入了黑暗中。丁清不知周笙白是不是蹲着的,她看上去,他更像是单膝跪着,左手托着她的右脚脚踝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