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 丁清咬着舌尖逼迫自己清醒, 可疼痛传达四肢百骸,瓦解她所有力气。 使用阵法带来的疼痛感与从高处摔下,又或是被人捅刀不同, 身体上的疼丁清早就受惯了,魂魄打散后的冲撞感才令人难以忍受。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还在永夜之主手下受尽虐待的日子里,她身体里的每一片魂魄碎片不在挣扎着。 就像是被刀锋锉开了伤口,若紧紧按住不去碰, 也不那么疼, 可魂魄碎片却是上千道伤口同时被拉扯开,脆弱的血肉摩擦跳动, 血液未来得及凝固又被撕裂。 比这种疼,还要痛上千万倍。 丁清跌跌撞撞, 从凑热闹的人群中挤出后便穿过街巷盯死了一个方向,朝那里奔去。 她满嘴都是血腥味, 虚晃的魂魄碎片在她移动每一步时都慢吞吞地跟在躯体后面。丁清知道自己需要躺下原地休息, 可她不能停, 停了就追不上周笙白了。 她看见周笙白从客栈窗户冲了出来,看见他飞上了万里高空, 远去成了一粒深夜难以分辨的黑点,他移动的速度太快了, 丁清甚至来不及放出自己的魂魄碎片锁定他。 出了城,丁清浑身无力地跪进了雪地里,接连多日的大雪将她深深掩埋其中,仅露出一截发丝。 她迷蒙地睁开双眼, 抬起手臂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手臂挥动时, 魂魄碎片叠加的一道道重影使人眩晕。 丁清就知道,刚才的阵法她控不住。 身体逼迫她不得不暂时睡去,丁清就这么趴在冰天雪地中,深深陷入雪堆里。 等到她再醒来时,四肢已经冻得僵硬几乎没有知觉了,天也亮了。 经过一夜丁清的身上覆盖了薄薄一层雪,她勉强起身后发现自己的魂魄还算稳定。 丁清起身后继续顺着一个方向过去,若是昨夜她没受伤,说不定能在天亮前追上周笙白,现下过去几个时辰,也不知他究竟离开多远。 丁清从来都不是个知道放弃的人,当初为了追寻周笙白,她不知绕了多少弯路才把自己送到对方面前,眼前这点小困难,难不倒她。 丁清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沿途寻了过去,风雪交加之下的郊野尤其难行,有些地方被大雪掩埋看上去犹如平地,稍不留神大半个人便陷在了里头。 一夜的薄雪将所有路过之人留下的痕迹都给抹去,丁清沿途找了一天一夜,途中不敢歇息,次日天方亮时,她才终于找到了周笙白的踪迹。 五六棵柳树成排立在了林中溪岸边,树干就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拦腰折断,树枝落了一地,断截处还很新鲜。 此处正处于一座不知名的山间,山峰不高,山体也不广。 丁清只是猜测,周笙白许是在上官家众人的手上吃了亏,加之天寒,尚不能走远,若要暂时藏身修养,以他的性子,只会寻山。 她松了口气,从白天到午间,恨不得将整座山一寸一寸地挖开挖空。 仗着这处没人,丁清双手围在脸颊两侧喊了周笙白许多声,一声声老大都无人应答,丁清只能顺着破损的树木一直往山林深处探去。 她沿着山体绕了一圈也没找到,周笙白若刻意躲藏,没人能找到他,可丁清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却始终得不得一丝回应。 她心中沉闷,猜想周笙白是否只是暂且在此地歇脚,于她来前就已经离开了? 心中虽抱有这种想法,可丁清并未离开山间。 今日天气甚好,雪也没再继续下了,阳光照射在白雪上反着刺目耀眼的光,丁清寻人大半日,眼前渐渐黑了下来。她脚下踉跄,好似被树木的老藤绊住,咚地一声撞上了面前的大树。 丁清的眼前先是银花花的一片,渐渐就剩下一片白光。 她双手颤抖地触摸着粗糙的树干,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再睁开,确定是看不见了。 周围的一切从眼前消失,唯一能直接感受的便是触觉,丁清慌乱之下错开了扶住的树干,再起身时双手略微朝前伸,什么也碰不到。 她几乎是跌撞地在原地摔了许多次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