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抖抖衣袍:“是么?她倒是命好,有好机遇。” 甜酿看着他。 他想了想,复又抬起头来笑:“你说她愚蠢和贪心?” 扬起了剑眉夸奖她:“不愧是我的好妹妹,一语中的。” “我说的是一时气话,她并没有什么错。”甜酿抿唇,“她话里有恨……说你把她当家妓对待……” 施少连没有直接回话,过来好一阵,淡声道:“我没有逼她,她自甘委身为妾,侍妾不就是这种用么?难道锦衣玉食养着她在家当镇宅之宝?” 甜酿坐在矮榻上,微微低头,双手环着自己的膝头。 她绝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心平气和、自然而然对他说出这句话:“我错了。” 她缴械投降,以为自己能和他抗争到底,后来才发现,她为数不多的抗争,也是仗着他的容忍。 “我不应该一而再三逃走,我不应该喂你喝下那杯酒,我不应该离开江都。” 甜酿抬起头来,琉璃般的眼睛盯着他:“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那样做,从你身上得到好处又拒绝你,愚蠢和贪心的人,是我才对。” 没有人无辜。 要么见好就收,痛痛快快向他投降,任他予取予求,和他快快乐乐在一起,及时行乐。 要么硬横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让他永远不如愿。 她起初没有浑然的豁达,最后也没有坚定的意志,最后只能在中间摇摆,反复的折磨和熬鹰般的驯服,折磨的是彼此,祸及的是旁人。 芳儿说的是对的。 施少连凝视着她。 重逢后日日夜夜争吵的话语,到今日终于有个落幕。 他退了一步,向她低头。 她亦往前走了一步,向他认错。 可不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一种怅然若失的无力感。 两人是否都放下了一切芥蒂? 十几岁的时候,她是灵动纯真,调皮又乖巧的。他是温柔细致,善解人意的,他们彼此有默契,也有欢声笑语,明里暗里,都有心思涌动。 那时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 可今日站在这里的两人都面目模糊。 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她的认错,他想要的是十六岁的施甜酿爱上十九岁的施少连。 她要的又是什么? 是不是十九岁的少连哥哥? 甜酿的认错,换来的是床帐内整夜的激烈。 浓烈情爱浸泡的女人,内心应该是丰沛又天真的。 她最后已经微微失神,俯在他胸口疲倦的喘息。 “小九,我是爱你的。”他亲吻她汗津津的额头,“你要记住,我永远爱你。” 爱这个字太抽象,也太容易替代,她睁开沉重的眼,有气无力问他:“有多爱?” “不管你什么样,我都爱。” “除了你,没有别人。”他嘴唇贴在她脖颈上,将话语传到她心底,“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你。” 她睁着眼睛,沉沉枕在他身上,听着他说话,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湘娘子觉得甜酿稍开朗了些,不若以往那般沉静,她和施少连的感情,眼见着慢慢修复。 她自然乐见其成,在离开金陵之前,最要紧的就是看见他两人重修于好,最好是把亲事结了。 甜酿最先操心的事情,是要把宝月嫁出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