衽:“见过公子、夫人。” 她已经是这家里的夫人了?甜酿愣神,顿足不肯再往踏一步,被施少连揽住,环住她的身体,推着她往前去,柔声道:“早该回来了,阴错阳差好多年。” 他轻轻又长长喟叹了一声。 “对不起,小九。”他和她十指交缠,在她耳边求她,“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重头再来,你想做什么都好,做什么都任凭你的心意,但凡你说的话我都听在心里,我不会强迫你,不会逼你,不会罔顾你的意愿……原谅我吧。” 男人的绵绵情话随着呵气一道灌入耳中。 他是极尽温柔的,曲意逢迎的,将她柔软的手包拢在手心,丹凤眼含情斜睇,唇角笑容温煦如暖阳,自有一段风流态度。 甜酿清亮的眼眸盯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婢女,艰难动了动唇,从那日起,她总是说不出来话来,不知是讽刺他的格外关照,还是冷笑他的为时已晚,或是有别的应对,这算不算是破镜重圆?但他们从未完整成为一体过,可彼此的身体和人生已经纠葛得太深,每动一步都是伤筋动骨,两人中间横亘的种种,是否能就此随风消逝? 她从没有这样迷茫过。 施少连没打算给她多想的机会。 他如今想明白,何须逼她认错,她从曲家之后,再踏入施家的那天,她就已经输了。 宝月奉茶给甜酿,禁不住两眼泪汪汪,只要二小姐回来,她的好日子终于盼到了,甜酿看见宝月藏不住委屈的那张脸,幽深的眼光也晃动了下,握住了宝月的衫袖。 屋子和榴园绣阁很像,却又是截然不一样的陈设,都是按照她旧时的喜好来布置,这一夜睡在新屋子里,甜酿异常忐忑不安,他抱着她说了很多情话,糅以温柔的亲吻和抚慰,鸡鸣时分她才算真正睡下,似乎只眨了眨眼,又被宝月轻声唤醒,施少连不知何时已起床离去,只剩她一人在屋内,屋檐下站了四五个仆妇,等着主母醒来。 厨房的婶子来支领银子买柴米,管园子的嬷嬷请示今年新的花苗,前院后院的琐事,大门前悬挂的灯笼,出门跑腿的下人,这家里只有一堆新来的仆役,没有一个管事的人,有太多零零碎碎的活计,都摆在眼下等着主人处置。 施少连大概是想让她忙起来,甜酿不管事,自有下人一遍一遍来询问请示,这里如今变成了完全由她来管控的家。 施少连一早就出门,先去了天香阁,湘娘子知道他带着甜酿离开,叹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伤她的心把她扔到天香阁里来。” 施少连只能摇摇头,淡淡一笑。 湘娘子喝了一口热茶:“这天香阁如今也不是我做主,你打算如何?真的交到她手里去?” 施少连颔首:“没有比这更好的化解办法。” “好吧。”湘娘子老神在在,“这姑娘还是接了我的衣钵。” “以后怎么打算呢?我若在,还能帮你们把婚事操办起来。” “走到这步,嫁不嫁、娶不娶也没什么干系。”他摩挲着茶盏边缘,阖了阖眼,“先让她忙些……” 顿了顿:“若有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有用……” “总能好些。”湘娘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如今住哪儿?” 施少连顿住指尖,淡声道:“在竹筒巷那间杨宅里。” 湘娘子听见他说话,蹙眉,吃惊道:“你有好几处宅院,为何偏偏是那见宅子?” 施少连收声,低头呷了一口热茶。 “你到底还有多少心事是藏着的,连湘姨也不能说的么?” “不是不说,只是时候未到。”他如是回,“兴许一切,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时机出现在两日后,潘妈妈面色慌乱、气喘吁吁冲进来找湘娘子:“有个……有个姓杨的夫人提着长棍,气势汹汹冲进来,说是要找施公子……连门口的龟奴都拦不住。”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