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庚帖重新拟了份,要找冰人去相看合适的人家,不拘远近家境,挑个看的过去的便是,只是冰人来回话,那些差的,怕我们家看不上,有好的,又看着不合适,这一时半会,也不好找。” 两人这会都沉默起来,原是未出事之前,若是能和张家顺顺当当结亲,后头云绮和芳儿的婚事都好办些,先头嫁的好,后头的自然也出挑,这回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甜酿年岁又渐大,后头还串着云绮和芳儿,施老夫人心中也着急。 田氏努努嘴,“我家那口子回来说浑话,这样的……出身,送到金陵去,那边富家权贵多,做妻做妾也有出路。” “老夫人能舍得?”桂姨娘道,“就是老夫人舍得,见曦园的主也舍不得。”她压低音量,“等着吧,老太太心头也不是没有想法。” 田氏少坐了会,辞了桂姨娘往自己屋子里去,正见蓝可俊在屋内喝酒,夫妻两人将先前一番话说道,见蓝可俊满脸不屑之意:“如今能上门求娶的,多半是那等穷酸尖刻之家,图谋那点嫁妆的,大家心头都门儿清,她再不巴结着大哥儿,以后还能有什么好的。”而后又嘿嘿淫笑,“兄不是兄,妹不是妹,感情又好,要是有些什么,也不是不可。” 田氏瞪他:“你这龌龊心思,赶紧收了吧。” 蓝可俊摇摇头,慢条斯理递给妻子一杯水酒:“我手里的银钱,全赖原先那两间绸缎铺和绒线铺来,前阵儿标船上的货被水淹了,大哥儿将铺子都转手给别家去了,拿了些现银回家抵用,我的财路也就断死在这,如今施家只剩下那生药铺和当铺来钱,但我都不得沾些边。” 而后又道:“施府里还有一大笔银子,送往金陵放官吏债去了,我偶尔也在中间做个掮客,识得有个在金陵做官的江都人家,他那向上的门道多,常给高官权贵们寻些良家出身,能识文断字的美妾,所获甚丰,我倒觉得这是门好营生。” “老夫人如何能舍得。”田氏道,“好好的妻不做,要送去做妾。” “那可未必。”蓝可俊道,“那等显赫人家,有多少平民百姓争破了头也进不去的,宁做富家妾,不做平家妻,要紧的是……事成之后,这赏下来的银子不少,你不如去老夫人面前说合说合,一则成了一桩好姻缘,二则这几百两的说媒钱,可都归在我们手里。” 田氏哼了一声:“这事我不可做,若是以后落了个不好,错处可不都在我。” “终归不是施家人,嫁出去了就两清了。”蓝可俊道,“我瞧着前前后后老夫人那意思,再养,也就养到这时候罢了。” 夫妻两人对酌闲谈,田氏内心盘算一番:“住在施家,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还是买个自己的宅子,有个自己的营生才过的踏实。” “妇人之见。”蓝可俊满脸嘲笑之意,“大树底下好乘凉不知道么,现成的住家,现成的营生,不操心过日子,还想着出去做什么。” “你当初把我们母子几人都带着来投奔。”田氏含含糊糊,“不就想着……把营生都弄手里来……如今呢,这日子过的七七八八,赚的一些银子都流去了外边,你还有脸说……老夫人在一日舍你一口饭吃,近来老夫人身体常不好,若有一日不在,这家能容得下我们几口人?大哥儿是好相与的?” 男人沉住脸不说话,半晌将下酒的盐豆扔在桌上:“你也知道他暗地里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他的那些营生紧要的都不让我沾手,只从牙缝里漏些吃的施舍我,能多得一些,还不知用把力气。” 田氏也无语,呆了半晌,自去内室闷坐。 这几日施少连都忙,但每日里抽空还往见曦园去坐会,这日白天不得空,月上柳梢才进了见曦园,见甜酿和婢子们都围坐在游廊下纳凉。 天已然热,大家都摇着小扇,紫苏泡了一壶酸口凉茶解暑,见施少连进来:“大哥儿要凉茶还是热茶?” “随你们一道便好。”他瞧甜酿百无聊赖摇着扇,见他来微微扯了扯唇角,欣然笑道:“妹妹似乎闲适的很?” “无事可做,当然闲适。”她懒洋洋答。 “往日里都做些什么?” “女红针黹,姐妹说话,读书写字。”她撇嘴答道,“如今这些,一样也不好做。” 施少连往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