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分明的侧颜,他神色冷峻,不带一丝情绪,谢如闻生来心思细腻,总能瞧懂他几分。 原来,真的可以只待一个人好。 而对她无任何别的心思。 他怕她担心,受了那么重的家法,还要走地道来见她,他怕她哭,去岁玉兰花过敏起了红疹她就哭了。 她之所以要用药试他,是她在心里坚信,他对她是有男女之情的,所以,她才会试他,会亲他。 可她本就该知道,他非慈悲心软之人。 他的心,向来冷硬。 她问他:“是我不值得,对吗?”她未言明,只是这句话说完,嗓音哽咽,眼圈红了大片。她知道的,若要嫁给他。 会有很多阻碍。 可他既愿意为他相看同为士族的郎君,那她想,是他应该也可以的吧?原来,她的身份,不值得他选择。 她哭着说:“夜色深了,哥哥回去歇着罢,既然你以后都不再来揽月苑,就在这里告别吧,明日我要睡懒觉,不去与你一起用早食了。” 她低垂着眼眸,哭的泣不成声。 谢玄烨收回眸光,在暗淡月色下垂眸看着她。 他知道,他把她惹哭了。 月影西斜,他抬起立于身侧的手,落在她莹白脸颊上,微凉指腹为她擦去泪液,嗓音有些许的哑:“阿闻,对不起。” 对不起。 谢如闻啜泣了好一会儿,待心绪平缓,她抬眸看了谢玄烨一眼,在他落于她脸颊的那只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如只小狼崽子一般,用了狠劲。 她向来不是温软的性子,只是这些年,她鲜少会这样对谢玄烨,她在他面前总是收着性子,同样的,他也总对她宽容。 而现在,他让她不悦了,若说试探他的时候,还有期望,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把心里的不满与烦躁都发泄在他的手腕上。 不是白玉无瑕吗? 不是光滑洁净吗? 那她给他留下痕迹,留下伤疤,就算有了疤痕不好看又如何,总归他以后也不会是她的,也不会让她一直看着。 她该再给他用一次秘药,在他全身上下都留下疤痕才对,这样,才足以发泄,让他日后无法娶妻,无法与人解释这一身的疤痕。 是他的庶妹所留。 谢玄烨修长白净的手腕冒了血。 一排深深的齿痕。 谢如闻口中满是血腥气,本就红润的唇显得越发的暗,她抬眸看了一眼谢玄烨,带着她的情绪:“不许上药,腐烂了才好。” 她提起裙据,跑回了她的院中。 绿竹早在上弦院门前等着她,担心的不行,红梅因着秘药之事,也在院中来回走动,两个人见谢如闻一路小跑着回来。 还谁都不理。 大概猜到了。 绿竹正欲跟上去劝慰几句,这样的结果也没甚可意外的,可谢如闻径直回了屋内,还对她们道:“都去歇着,别跟过来。” 绿竹只好止了步。 夜色越发浓重,天上弯月,清辉微蓝,谢如闻睡不下,下榻来到窗边,抬眸观月。 景山就站在院中。 望着她这边。 谢如闻问他:“你怎么不去歇着?” 景山往她的窗边走近了几步,向来不会笑的人对她笑了下,虽然很生硬,但谢如闻看乐了:“这是做什么?” 景山抬手给她比划:你值得。 她问谢玄烨,是她不值得。 他未回答她。 景山告诉她,她值得。 见她神色微凝,不说话,景山继续比划:是他,配不上你。他手放下,随后又抬起,又对谢如闻比划:你什么都值得。 谢如闻对他笑了,那双含情缀笑的眸子明亮如星,她轻声道:“夜深了,去歇着罢,明儿一早我陪你去挖地道。” 景山对她连连颔首。 —— 谢如闻夜里睡得一塌糊涂,梦境连连。 翌日一早,直到辰时还在睡懒觉,绿竹见她迟迟不起身,挑开床帐探头瞧了瞧。 四仰八叉,软枕被她抱在了怀里。 双腿卷着被子。 绿竹笑叹一声,正欲放下床帐让她继续睡,谢如闻突然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眸子,用鼻音哼哼道:“有点渴。” 绿竹去给她添了杯茶过来,边递给她边道:“适才浮生来过了,江老先生要回他的寻问山别苑,公子让你过去呢。” 谢如闻从枕上起身,用了口茶,慵懒的问绿竹:“你怎么回的?” 绿竹笑笑:“还能怎么回,说十五娘昨夜失眠了,夜半才睡下。”她接过谢如闻递回来的杯盏:“是公子说的,若你还在睡着,不必唤你。”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