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名风光无限的豪门贵公子,成为了一名褪去所有光环的阶下囚,其中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司言相信一无所有的沉凛逃狱之后,必定对沉清夜展开疯狂的报复,她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却不料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出奇。 在那些平静得像是暴风雨前夕的日子里,司言一直没有离开沉家老宅,直到收到高琳的邀请才出了一趟门。 两人约在读书时常去的一间烧烤店,司言来到烧烤店坐下后,面对高琳烧烤没吃几口便不断挑起话题,一张小嘴叨叨叨就没停过的状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着眼前这双不时闪烁出叁分心虚七分紧张的黑眸,她还在思索为什么的时候,便看到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人来人往的烧烤店门口外,一位身着西裤衬衫的眉目清秀男人,修长双腿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踏入几乎已经坐满学生的烧烤店里。 男人清秀的眉目早已褪去青涩,带上了几分成熟与稳重,却隐隐可以窥见曾经的朝气温和。 此时此刻,司言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方木,弯成月牙状的漆黑眸子里深藏着几分复杂。 看到方木出现的视线里的那一刻,司言便猜到了他前来的目的,而下一秒高琳说出来的话,更让她确信猜测没错。 “言言,方木把他前女友承认那晚被为难是演戏的视频给我看,我才帮他见你一面的,你别生气。” 高琳说这话时,双手合十竖在胸前做出哀求状,望向司言的眉目中透出明显的小心翼翼。 见状,司言微抿着朱唇伸出白藕似的手臂,安抚性地拍了拍高琳耷拉下来的肩膀,而后抬起下巴看着已经站在桌前的方木,用一如往昔几人出来聚餐时的语气对他说:“坐啊。” 方木听出司言语气中的平静、疏离,短暂的诧异在这瞬间在他布满血丝眸里一闪而过,眉间蹙起的浅淡沟壑也在这瞬间更深了。 在见到她之前,虽然他一直都很忐忑不安,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种强烈不安过。 眼前这双水光潋滟的凤眸依旧如往昔般清澈动人,令人不舍得挪开哪怕一秒,可这双凤眸里酝酿出的平静却像是锯齿般切割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样的目光中坐下来的,只知道当费力唤了她的名字时,眼前这双漆黑眸子里透出的坚定,像是拥有了一种能将他所有的勇气都抽走的魔力。 “言言,之前我没有证据,现在筱筱承认那晚我替她喝的酒里有药,我是被陷害的。” 这种魔力似乎也将他的语言功能夺走了,以至于他费力挤出卡在喉咙里的话后,只能看着她睁着双写满坚定的清澈凤眸,一字一句说出令他顷刻间从希望的枝桠上落入绝望地狱的话。 “方木,这些清夜都和我说过,他不仅和我说了这些,还和我说过徐教授那天的最后一通电话是给你打的。” “我想你误会了,我对徐教授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在那个时候,他已经疯狂到失去理智,我只有顺着他的话才能活下去。” 司言用一种平静又慢条斯理的语气说着,见方木漆黑眸子里闪耀着的熠熠光芒,好似微风中的一簇火苗一点点熄灭掉,悔意裹挟着痛意一寸寸将她的心吞噬。 她从来没有过像这一刻,那么后悔曾经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股股酸涩逐渐攀上鼻尖、眼眶,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抑制住这阵酸涩,将心底斟酌过的话说出。 “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她说着顿了顿,微垂下幽黑浓密的睫毛,避开他逐渐空洞的目光,继而不急不慌地继续说:“当年我之所以追求你,是因为想一个挡箭牌,一个能帮我摆脱男人追求的挡箭牌。” “我喜欢的一直是清夜,不是你。” 她这句话最后的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他一把抓住她搭在桌上的小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言言,我不怕沉清夜,我们可以离开。” 他说着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紧紧攥住她的小手,满眼期待地深深凝望着她。 他期待她告诉他刚才的话都是假的,期待曾经在他最灰暗的时候,照进心底的那道光是真的。 手被牢牢桎梏住,她抬起眼帘迎着眼前这双情绪迭涌透出几分偏执感的黑眸,压抑着喉咙处的酸楚,用很慢的语速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回答:“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有想过你会当真。” 她语气里只有愧疚的话落入他耳中,好似地狱使者的宣判,令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