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渐渐沉没,西天只留下一片云彩。影子淡去,阿绯的伤心惊起了躲在木槿花中的彩鸟。 禅机仰望薄暮迫近的天色,缓缓闭上了眼:她在哭,她在难过。 他告诉自己,只这一次..... 那一双从来只持佛珠的手,缓缓抬起,将阿绯收拢在宽大的僧袖下。他低头,那一双简静自持的长眉因为阿绯的哭声而成结,那一双烟云浮世的眼睛因为阿绯而染了红尘色。 薄暮微降,朱翎抚着狮子的猫头,看着那一僧一女,“有趣。云霄太子该是没料到吧,他到死也不曾得到过这个女人对他的爱慕。不过,本王更期待新太子见此礼物时的反应。啊,一定会相当有趣。” 杨功站在朱翎身后,不曾接话。 狮子的头被朱翎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舒服地直打呼噜。朱翎忽然口中啧一声,“这和尚碍事啊。” 杨功手中的刀往上一抬,“要不,属下解决了他!” 朱翎瞥他一眼,“啧,没事儿别老喊打喊杀的,和平解决。” 杨功可不知道这和平解决是怎么个解决法,两眼愣怔怔地看着九贤王抱着他的雪里拖木仓踱着步子走了。 ———————————— 夜里阿绯睡在她的“旧居”中,好在朱翎待她不亲不热,并没有在半夜找她。这令阿绯松了口气,不过她早就想好了,在自己重拾记忆以前她是不会允许朱翎进她房中睡觉的。 这一夜阿绯有些失眠,早上起的时候眼睑下有淡色的青影。丫鬟端了水给她洗脸,拿了青盐漱口。阿绯正准备梳发的时候余光瞥见狮子跳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狮子见了她总是没有好气儿。不是抢她吃的,就是冲她炸毛。眼下也是,浑身的雪毛像是被旋风扫过,直咧咧地立着。狮子弓起身子,冲她直叫,“喵——” 一喵一挪步。 阿绯皱着眉看它,“这猫和我有仇啊?” 话音才落,狮子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梳妆台,“啊呕——”叼起她的耳铛便蹿了出去。 “喂!这只臭猫!” “欸,方侧妃——” 阿绯一路追着狮子七拐八绕,穿过亭台水榭,竟见那猫将耳铛放在了凉亭的石桌上。似乎当成了玩具,前爪抓抓挠挠,拍来拍去,玩得很是高兴。 阿绯气不打一处来,才要上前去逮它。绿柳下,却忽然见到了懒起的朱翎。 阿绯早上才起,长发未束,黑发如瀑,身着月白锦服。广袖轻扬,纤腰一握,柔滑的锦缎服帖地裹着高挑的身姿。朱翎却也同样长发懒束,月白锦服裹身,那腰身同样风流倜傥。 他看见她,再看看眼前的狮子,忽然长眉微挑,将狮子抱起,“过来吧。” 禅机推开房门正迎上阿绯的丫鬟行色匆匆。丫鬟急道,“大师可是见着方侧妃了?” 禅机心中一紧,“她怎么了?” 丫鬟急得跺脚,“一早起来便不见人影,奴婢正着急呢。大师,您行行好,帮奴婢寻一寻侧妃。要是让王爷知道侧妃不见了,奴婢便是要丢掉性命的。” “怎么会不见了呢?”昨日明明说好了,她要好好呆在王府的,禅机想到了昨晚的凉亭,“莫急,贫僧去找。” 狮子在朱翎的怀里格外温顺,阿绯伸手取过自己的耳铛,坐在石凳上,“王爷这猫成精了。”抢她一副耳铛还知道声东击西。 朱翎轻笑,拍拍狮子的头,狮子便从他怀中跳出去。蹲在朱漆栏杆上,看着这二人。 “你以前得罪过它,它记着呢。” 阿绯:“???” 朱翎起身,转到她身后。月白广袖在晨风里张扬,“它不过吃了你一尾鹅头红,你便将它打了一顿。当着本王的面将它远远丢出去。面子里子都折在你手里了,它可不是要记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