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不断地缩小,缩成了如针间般大小。 她紧紧抓着丝被,忍住全身的疼痛。 亲耳听到他冷漠残酷的语言,她无法相信前一刻还温柔抱着自己的男子,说起话来竟会如此伤人。 他是她见过的最骄傲最无情的男人。 她怎么傻得忘记,当年是谁恶劣地扔了自己的小刀? 六年来,是谁冷酷地像座冰雕,看自己的眼睛却充满了鄙夷? 她怎么傻得才看到一点点温暖,就开始想象一团火焰 她再也不会奢望和他的关系由冷变暖,更加不会奢望自己一直坐着这个国妃的位置。 “好!”她突然开口,微微颤抖的声音听来却肯定无比。 “你废了我吧!”再次补充道,语气里多了分淡定,仿佛这是她早就做好准备的事情一样。 楚弈注视着这张小脸,心口瞬间被什么撞了一下。 可恶! 他要废了她,她怎么可以如此平静而坚定地答应了? 她应该跟别的女人一样,以哀求的目光巴望着他,以脆弱动人的语气哀求着他 女人?他竟然把她和其他可爱迷人的女子联想在一起? 看看丝被下娇小的身躯,他自嘲地扯开一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丫头都未育完,哪有什么资格与女人相提并论! “现在”泪西咬着牙,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虚弱“我想休息了,以后你也不用装出对我的关心,一点也不用。” 身体这样难受的时候,她竟然在跟他讨论这样的问题 手脚失去了温度,她的身子更加抖得厉害。 好吧,他就像以前一样,想表现厌恶就厌恶吧,想不搭理就不搭理吧! 她不在意,也根本不奢求什么。 “好!”像被蝎子猛然咬了一口,他的态度更加冷硬起来。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讨厌的丫头了,想到以后回到寝房,不用再看到这个难看的身影,想到以后庆典宴会上,不用再搀扶着走路可笑的她,他就感觉心中舒了口气。 只是似乎还有点什么。 酝酿在胸中。 像即将下雨的天空,有大片大片的乌云 “母妃那边?” “我会努力说服母妃的”她的声音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屋外,阳光斜射到雕花门窗上,亮亮的。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听到他的声音在说——“马上宣太医!” 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十七岁的泪西已经长高了,纤柔的身子也看不出幼年时的圆润。 阳光映在她淡绿的绸衣上,白皙的脸颊显得平静淡雅,额心的朱砂痣隐隐散着朦胧的红光。 想到十二岁那年初次来月红,她不禁悄然羞红了脸。那次,她真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快要死了。 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人,毕竟病得那般私密。 当太医跟随着楚弈走近床塌,无可拒绝地伸出小手任其把脉后,她的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 忐忑,紧张甚至惊恐。 太医摸摸胡须缓缓说出把脉结果时,她分明看到了那个男子微红的俊脸。 而她,在母妃微笑着告诉自己关于女人成长的一切时,小脸红得如一个熟透的番茄。 母妃并没有答应允许他改立国妃,毫无商量的余地。 此事是先王钦定,若是楚弈敢决意更改,便是不孝! 她清楚地记得当母妃坚决地说出此话时,楚弈无可奈何却更加嫌恶自己的目光 如今,五年过去了。 母妃在这段时间里,不幸病逝 王宫正式成为了他的王宫。 北诏完全变成了他的天下。 不过,他却沉静了下来,并没有急着废掉她这个国妃,只是让她搬离了北诏宫属于君王的寝房而已。 如今,她的寝房就在他的隔壁,这样临近的距离仿佛也成了一种习惯,每天清晨,她都可以听到那边开门的声音——他要早朝了! 当年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变成了真正的男人,一个智睿的君王。 俊美的五官或许完美地要让女人嫉妒,但举手投足散的不仅是尊贵优雅,更有着属于王者的凌厉霸气。 大殿之上,他镇定自若地主持着各部的安排。 边关若有紧急战事,他也无所畏惧地亲身前往 只是,他也更加漠视于她的存在,偶尔看到她时,眼中不仅有了嫌恶,更有一种急欲摆脱的鄙夷。 在其他女人面前,他笑得温柔,笑得邪魅,笑得像朵盛开的花。 他明明完全有了这个废妃的权力,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子册封名分,为何还不实行? 后宫的妃子也已有了好几个,难道还没有确立最合适的人选?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