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说什么?”听得此言,孟松洵将她扶坐起来,靠在一个软枕上。 柳萋萋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才道:“这几日,我总是反复梦见顾家出事的那一晚,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那些人为何要杀了我母亲,顾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他们下此狠手。” 还有传闻她父亲当年发狂,杀了所有顾家家仆之事,恐也有内情,她不相信,她父亲那般温柔良善的人,会无缘无故变成那般。 柳萋萋的伤本就未好,又是刚恢复记忆不久,孟松洵就一直没怎么仔细问她关于当年之事,如今听她主动提及,便顺势道:“念念,杀你母亲的那些人生得什么模样,你可还有印象?” 听得此言,柳萋萋努力回想了片刻,却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当时太小,记忆实在模糊,记不大清楚了。” 且幼时之事,她并非一点不差都想了起来,仍有许多事若遮着云雾,朦朦胧胧,看不仔细。 她只能尽可能向孟松洵描述她记得的事,“他们好似在向我母亲讨要什么,还说了不少威胁的话,可我母亲却并不屈从,骂他们丧心病狂,还骂他们做梦,后来就被……被……” 想起苏氏被那长剑穿透,鲜血四溅的模样,柳萋萋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 “好了,莫想了……” 孟松洵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明白让她一遍遍去回忆亲生母亲死前的惨状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还有哥哥,若非为了我,他兴许不会死……”柳萋萋哽咽道。 正是为了引开那些人,他才会选择抱着她的衣裳跳下了悬崖。 感受着怀中微微颤抖的娇小身子,孟松洵收拢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他知道她为何愧疚,可她并不应该愧疚,那些往事不该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念念,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人。”他伏在她的耳畔,嗓音低沉,若发誓一般道,“我一定会寻到真相,还顾家一个清白!” 翌日,苏家老爷子突然重病卧床,听说前一夜还有人听见其在屋内失声痛哭,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孟松洵去老爷子屋里看望了好几回,于第三日清晨启程离开澜州。 他走得极早,起身时天还未亮,睡在西厢的柳萋萋甚至还未苏醒。 为怕她难过,孟松洵并没提前告诉她他要离开的消息,只临行前,悄步行至她床榻前,将她唤醒。 见她睡眼惺忪地看来,孟松洵薄唇微抿,低声告诉她,“念念,我要回京了。” 柳萋萋霎时清醒过来,忙坐起身,“怎的这么快?” “我不能在澜州待太久,恐引人怀疑。”孟松洵撩了撩她凌乱的青丝,“这里有人会照顾你,我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再派几个信得过的,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全,放心,没人会再伤害你。” 虽他这么说,柳萋萋眼圈仍止不住泛了红,她捏着孟松洵的衣袂,明知道自己不能留他,可却舍不得他走。 不仅是因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打从他将自己从沈家救出来,对她千般万般好,她早已习惯事事依赖于他。 “别哭。”孟松洵最见不得她难过,忍不住安慰道,“我们应当很快便能再见。” 柳萋萋闻言眸中顿时跃动起些许光亮,“有多快?” 孟松洵思忖许久,其实他也说不好。 前头在京城,他刻意在灵堂做了那样的戏,为的就是给那些隐在暗处的人证明柳萋萋的确已经死了。 因而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来澜州。 好一会儿,他才答:“少则四个月,至多不过半年,待京城的风头一过,我便来见你。” 看到她在听到“四个月”时失落的神情,孟松洵浅笑了一下。 他没有告诉她,到那时再来,她已不再是那个来自迹北的柳萋萋,而他或还有别的目的。 柳萋萋兀自难过之际,却觉额上一热,抬眸看去,便见男人眉眼温柔,信誓旦旦道。 “念念,等我!” 第68章 孟松洵从澜州一路北上返回京城时, 已是孟夏。 四月梨花开,入目一片白雪缀枝头,暗香浮动。 他入城后的头一件事, 并非回武安侯府, 而是径直去了程家香药铺。 近一月未见,乍一见到孟松洵,程羿炤愣了一瞬,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