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几秒后,世界又一次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手电筒恰时没电了。 “啊!”她惊叫一声。 “你家手电筒在哪?”他淡定地问道。 “在厨房。” “你去拿。” “我不敢……” “那我去找找。” “呜呜呜,你别走啊……” 袁晴遥死死地抱着林柏楠的胳膊不放,把他牢牢地按在沙发上,他原本就不太能动弹的身体愈加动弹不得了。 蹬掉拖鞋,她将身子蜷缩了起来,再次怕得战抖。 除了黑暗别无他物的眼下,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攥在手里…… 她抓住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那东西源源不断地传来融融的温度,整体很柔软,但局部又有茧子之类的触感,她手指试着摩挲,还摸到了表层结有的一层沙沙的颗粒物—— 她抓住了他的手。 他怔了怔,也握住了她的手。 两只小手依偎,她倏然之间察觉到了什么,用力地捏了捏,那只手用同样的力道回应了她。 她惊叫出声:“林柏楠,你的右手能动了!” “笨蛋,你才发现?” “什么时候的事?是做了手术变好的吗?” “……不然是魔法吗?” “呜呜呜,你别生气嘛……” “……袁晴遥,不要拿我的衣服擦鼻涕!” “呜呜呜,对不起……”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两颗小心脏都比平日里更有力地撞击着胸膛。 只不过她是因为害怕,他是因为被她牵手了。 那天晚上,隔阂和所有的不愉快通通被吸进了黑夜,慢慢的,袁晴遥也不再感到害怕了。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林柏楠的力量,也是第一次发觉,原来林柏楠也可以在她需要守护的时候及时出现,给予她心安和温热的手心,好似转角处为迷路的夜旅人提供光亮的一盏灯,是驱散她漫漫暗夜最温暖明亮的光…… 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 在大人们回家之前,二人一直在聊天,聊彼此的新同桌,聊彼此最近的生活。 袁晴遥还想起了明天早读要默写语文课文。 她问林柏楠背课文了吗,他说早背会了,她说她还没背这下完蛋了,他说他背给她听让她记好了。 他说一句,她重复一句、记一句。 背着背着,她的声音一点一点从清晰的跟读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喃喃,而后,他的肩头一沉,她平稳的呼吸声送入他的耳畔。 “……袁晴遥?” 他悄声试探,无人应答。 她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他保持一个姿势不敢动,柔柔的笑意包围了唇畔。 睡吧。 睡着了,就不害怕了。 魏静回来时,见自家灯火通明,心中生起了困惑;当她看到沙发上头靠头睡着的两家孩子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等走近再一看,她又被吓了一跳! 小男孩俨然一副刚从土坑里爬出来的模样—— 他的裤子和衣摆都沾满了土,两只鞋子不见了,连袜子也丢了一只,他光着的那只脚蹭得脏兮兮的;他的手掌磨破了皮,发红的皮肤表面除了黏糊糊的血丝,还盖了一层灰黑色的沙土;他上衣胸口的位置还黏着一坨亮晶晶的鼻涕。 魏静惊讶之际,门铃响了,是蒋玲前来接林柏楠回家了。 蒋玲进了屋,在看到儿子此时此刻如“落难王子”般的惨淡情景之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两个孩子睡得酣甜,灯光、脚步声、门铃声、低语声,都没将他们俩吵醒,两只交握的小手还掌对掌贴在一起。 蒋玲轻柔地背起了林柏楠,林柏楠依旧沉入梦乡,他像是累坏了似的死死昏睡了过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