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弄顿了顿,眼皮一撩,扫了眼去屋里摸出根簪子,捧着钟宴笙头发想梳的云成。 云成:“……” 云成一僵,将手指缩了回去。 清早的风大,头发不梳理,拂在脸上痒痒的,钟宴笙假装看不见萧弄,转头道:“云成,快一点。” 得到小少爷命令,云成又默默给钟宴笙梳起头发。 萧弄轻轻“啧”了声,若不是船上还有老皇帝的人看着…… 他坐到钟宴笙对面,附近的几个侍卫立刻虎视眈眈望过来,萧弄也不大在意,见钟宴笙还是不肯转头看自己,欣赏了下那张俊秀昳丽的侧脸,才开口:“小殿下昨晚几时睡的?” 他神色如常,语气不似昨日那般冷淡了,反倒含了一丝从前他们相处时,只有他们俩人才心知肚明的调笑之意。 钟宴笙的眼睫扑簌簌一阵颤:“亥时。” 萧弄颔首:“那小殿下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异样之声?” “……没有。”钟宴笙板起脸,“我睡下后就没起来过,刚刚才醒的。” “哦。”萧弄道,“真是奇怪,那看来小殿下不知道,昨晚本王的屋里遭了贼。” 展戎心里噫了声。 云成心里也噫了声。 钟宴笙:“噫——” 萧弄的手放松地搁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指节轻轻敲了敲扶手,容色看起来很冷峻:“那小贼偷了本王的鞋,还留下了一条发带。” 钟宴笙:“……” 是不是还只给你留了半边被子。 这种事,钟宴笙当然不可能承认是自己干的,实在是太奇怪了,万一让给他授课的周先生知道,八成要罚他抄《礼记》。 要是定王殿下是个大姑娘,他岂不是像个话本子里的采花贼。 钟宴笙若无其事:“是、是吗,我睡得太熟了,确实没听到奇怪的声音。” 萧弄看他睫毛细碎地颤动着,心虚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心底好笑,脸上不显:“展戎。” 展戎努力绷着脸站出来:“回主子,暂时还未查到贼人,不过昨晚我们严密守着三层,那小贼不可能从三层离开。” “嗯。”萧弄随手将云成倒给钟宴笙茶盏捞过来,抿了一口,“继续追查。” “是!” 钟宴笙欲言又止,还是没把自己的茶盏抢回来,小小声建议:“既然只是丢了一双鞋的话,要不,王叔就放过他吧?” 萧弄淡淡道:“那可不成,本王与小殿下的舱房间隔如此之近,小殿下居然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未免太过没有防备。本王就算了,万一那小贼今晚的目标是小殿下可怎么办?” “……” 钟宴笙生着闷气想,到底是谁没防备? 他昨晚骂了好久,萧弄还是睡得那么沉,要不是他不小心把鞋子穿走了,还留下发带,萧弄都不会发现异样! 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他昨晚去过了,还这么装模作样? 萧弄果然是狗东西! 萧弄挑眉:“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钟宴笙慌张:“没、没有啊。” 萧弄像是相信了,盯着钟宴笙的脸看了片刻,忽然偏头咳了几声。 钟宴笙愣了愣:“王叔,你怎么了?” “昨晚的小贼不敢行刺本王,意图让本王生病,拉开了半边被子,”萧弄语气不似假,“离去的时候,还将窗户也打开了,害本王吹了一晚上风,有些着凉。” 说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昨晚的小贼就是钟宴笙本人,他都要相信了。 钟宴笙偷偷瞄萧弄,不敢吱声。 不会真让萧弄着凉了吧? 云成听着俩人的对话,心里冒出股浓浓的狐疑感。 虽然定王殿下脸色很正经,说话语气甚至跟平时一样冷冷淡淡的,但他怎么就感觉,定王殿下是在欺负他家小少爷呢? 他动作麻利,三两下给钟宴笙梳好头发,用发簪挽好。 赶巧厨房也将早饭送了过来,萧弄正想再逗钟宴笙两句,展戎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萧弄遗憾放弃:“小殿下,有点事,失陪了。” 他顿了顿,深蓝色的眸子似乎含着些许安抚的笑意:“厨房换了本王带来的人负责,望合小殿下口味。” 钟宴笙心里被萧弄弄得七上八下的,直到萧弄离开了,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 不对,他为什么要因为萧弄着凉感到内疚。 萧弄都还没给他道歉呢,活该着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