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之前,他告诉自己,只这最后一次。 除掉心腹大患,他就还是风流倜傥,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 “主子,人带来了。” 韩三的声音在帘帐外响起,韩榆扬声道:“进来吧。” 一人说话,却是两个人进来。 除韩三以外,另一个是偷窃火器二号的火药军。 火药军面如死灰,被反钳住双臂,在韩三的压制下整个人抖如糠筛,额头上挂满了大颗饱满的汗珠。 两人来到跟前,韩三一脚踹上火药军的膝弯,后者腿一软,膝盖砸到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 毕竟是火药营内部问题,陆听寒自认为不宜久留:“我去关将军那边看看,怀清你记得上药。” 韩榆含笑应好,目送陆听寒离开,这才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火药军身上。 “马顺,有什么想说的吗?” 韩榆的嗓音淡若清风,不夹杂丝毫的个人情绪。 可落入火药军马顺的耳朵里,自动转化为——马顺,你有什么遗言想说的吗? 马顺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 属下属下知道错了,属下罪该万死,求您饶属下一命!” 韩榆端坐在简陋的木架子床上,四旁除了吃饭看书两用的桌案再无其他。 韩榆面无表情,一度让马顺以为自己置身审讯室。 他被吊在刑架上,蘸了盐水的鞭子和烙红的铁片雨点般砸到他的身上。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属下是被逼的,他们抓了属下的妻儿老母,要是属下不答应,他们就会杀了属下的亲人。” “属下实在没办法了,这才为大魏偷盗火器,大人您开开恩,饶属下一命!” “属下上有老下有小,属下是逼不得已,并非自愿而为啊!” 马顺痛哭流涕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完全没给韩榆开口的机会。 韩榆右腿屈起,手肘抵在膝盖,单手抵着额头:“马顺,你可曾想过......” 马顺的哭求戛然而止。 “倘若这火器成功射出去,死的肯定不止本官一人。” “关将军,王将军,刘将军,陆校尉......”韩榆如数家珍,将军中将领挨个儿念了一遍,“他们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马顺以头抢地,只敢看韩榆放在床前的皂靴。 “当然,有可能不止他们。” “曾与你并肩作战的士卒同僚,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马顺。”韩榆敛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他眼底的真实情绪,“并非你一人上有老下有小。” “诚然你并非自愿,但你是个男人,你身为人父, 该承担起属于你的责任,该为你做过的事情负责。” 半空中仿佛出现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猛力捶上马顺的脊柱。 马顺后背塌陷,整个人趴伏在了地上,宛若丧家之犬。 “带他下去吧,按军规处置。” “是。” 马顺被韩三拖了下去,全程没有反抗,更只字不语。 韩榆没有再管后续如何,只知道火药营不会再有马顺这个人。 他在空无一人的营帐里,独自消化漫长的记忆。 “唔......感觉还不错。” 归属感和安全感包裹着他,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适极了。 韩榆仰面躺下,后脑勺的肿包撞到床板上。 “嘶——” 韩榆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抱头侧过身,痛苦低吟。 “小白。” 翠绿的叶片蹭了蹭韩榆的侧脸,小白尽职尽责地为主人治疗。 - 魏江......又或者说扮作魏江的魏帝意外死在爆炸中,魏军又一次群龙无首。 关通天领兵乘胜追击,佐以火药营的辅助,在一月底成功打得敌军溃不成军,人数从十二万锐减到八万。 二月上旬,关通天率兵占领大魏的第一道关卡——平北关。 越军势如破竹,魏军艰难死守。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