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仲良看着风尘仆仆 的传旨内侍,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知道,永庆帝不会放过这次打压他的机会。 是他轻敌了。 但这一切并非全是他的过错。 梅仲良绷紧面皮,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络腮胡下:“两军交战,贸然更换主将怕是不妥......” 内侍笑眯眯地说:“镇国将军无需担忧,此处还有一份圣旨。” 随后,他当着众人的面宣读圣旨。 ——永庆帝任命关通天为主将,命其三月之内击退魏军。 “关将军,还不快快接旨?” 关通天高举双手,语气铿锵有力:“末将领旨!” 内侍一甩拂尘,尖着嗓子说:“王爷在何处?咱家先去拜见王爷,然后再启程回京,梅将军以为如何?” 梅仲良脑袋里一团浆糊,黝黑的肤色都遮盖不住他脸色的惨白。 “......好。” 梅仲良想过有朝一日回京,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在他的设想中,应当是王爷荣登大宝,他作为新帝的母舅风光回京,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受尽万人艳羡。 又或者打了胜仗班师回朝,接受永庆帝的封赏。 唯独不是以带罪之身回京。 梅仲良不敢想,他回到越京会遭遇什么。 安王府,梅氏...... 梅仲良无视周遭异样的眼神,宛若置身深渊寒潭,每一处骨头缝里都冒着冷气。 君命难违,即使安王和梅仲良心中百般不情愿,还是在内侍和禁军、护卫的簇拥下动身回京。 军中倒是 有梅仲良的亲信部下,奈何军令如山,小事上阳奉阴违可以,然而在一些大事上,谁也越不过新上任的主将——关通天。 关通天升职加薪后,首先严厉整顿军营。 梅仲良越老越糊涂,在他的统管之下,许多军规名存实亡,因此生出许多难管教的刺头。 关通天先是一番杀鸡儆猴,严厉惩治了几个最不服管教的,又打一棒子给一颗糖,提拔了几个表现良好的士卒。 短短三日,乌烟瘴气的军营便清明许多。 韩榆走在军营里,沿途士卒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韩大人!” “大人这是又要去火药营?” 韩榆笑着应是,很快在火药营存放火器的营帐前停下。 一、二、三。 帘帐被人从里面掀开,一火药军行色匆匆地往外走。 冷不丁看到韩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窜出一大步。 “本官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韩榆揶揄道,“你这是作甚?” 火药军手心紧贴在软甲上,蹭去黏腻的汗水,局促地说道:“属下过来打扫营帐。” 说着,他拿起帘帐边的扫帚和簸箕。 “原来如此,辛苦你了。”韩榆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身体紧绷,却一反常态地哆嗦了下,“不需要每天打扫,隔个三五日也未尝不可。” 火药军点头如捣蒜,抱紧怀里的扫帚和簸箕,往旁边退一步:“大人您请,属下打扫过了,这就离开。” 韩榆弯唇:“好,你去吧。” 火 药军一溜烟跑没影了,陈列着上百件火器的偌大营帐里只剩韩榆一人。 火器有大有小,长短不一。 成年男子小臂长短的火器是初始版一号,即便韩榆后期改进了射程,依旧采用了较为笨重的外观。 不易携带,但胜在稳定,不会出现炸膛之类的情况。 反观另一侧的火器二号,它们只有巴掌大小,轻便小巧,极其方便携带。 这也是初始版,射程较之一号会更远些,但也有缺点—— 不稳定,操作不当容易炸膛。 因为它的不稳定性,第一批只造了十个出来。 韩榆在二号面前背光站定,漆黑的眼瞳明灭不定,晦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