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挂不住,一扯缰绳就往右边的路疾驰而去。 飞尘呛了陆听寒一头一脸,夜色中,他的脸色难看至极,低声用气音说:“当时大将军让他跟我们,我就该严词拒绝。” 朱飞也被安王气得够呛,脸色黑如锅底:“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只有越京那样富贵迷人眼的地方能养出这种人。” 有安王这个对照组,害他颧骨骨裂的韩榆都不那么可恶了。 陆听寒咬牙:“我带人去找他,你带着兄弟们走左边。” “你一人能行?”朱飞对此表示怀疑,毕竟安王是个不听劝的,“算了,我和你一起,让曹都尉带队。” 陆听寒看 了眼右边那条路,忍不住再次叹气,点了两百人,一夹马腹追上去。 朱飞吩咐曹都尉几句,拍马跟上。 曹都尉摇了摇头:“真是造孽......兄弟们,走了,出发!” 陆听寒紧赶慢赶,总算在一盏茶后追上安王:“王爷。” 安王冷哼:“你来作甚?” 陆听寒深呼吸,硬是控制住满腔的怒火:“末将不放心您。” “嗤——”安王目视前方无边的夜色,“本王有护卫随行,能出什么事?” 陆听寒:“......” 朱飞:“......” 两人陷入沉默,但走到这里,也不好再原路返回,平白耽误时间。 更别说,以这位活祖宗的执拗,他肯定不会同意跟他们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将安王护在中间,策马往西北方向去。 二百士卒紧随其后,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窸窣的咔咔声响。 从此处抵达魏军营地,需经过一处山谷。 山谷狭长,两面环山,是最适合伏击的地点。 陆听寒绷紧了身体,隔着安王跟朱飞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加快了速度。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左右两侧的高处,箭如雨下,巨石滚滚而来。 士卒不慎中箭,又或者没躲过巨石的倾轧,惨叫声不绝于耳。 陆听寒一颗心沉到谷底。 再看安王,他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得吱哇乱叫,不停地拉护卫和士卒为自己挡箭。 有那么一瞬,陆听寒和朱飞真想弃他于不顾,掉头走人。 但是他们不能。 安王是皇家人,当今圣上第三子,他若出了事,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临阵脱逃,让自己陷入绝境。 ——这世上,绝处逢生的能有几人? 仅一瞬间,陆听寒就做出了决定:“朱飞,你带人掩护王爷离开,我去引开魏军。” 朱飞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张嘴欲言又止。 “快!来不及了!” 陆听寒冲着他吼道,又拉过一名士卒:“你赶紧回去报信,右翼军队遭到埋伏,不可隐瞒实情,请刘将军和王将军派人前来营救。” 士卒不敢迟疑,闷头往前冲,被箭矢扎穿了胸口也不敢停下。 朱飞扯过安王横放到马背上,振臂高呼:“兄弟们,跟我走!” 幸存的百余人在箭雨中游走,其中五六十人边哀嚎着边掩护安王离开。 陆听寒强迫自己将妻儿的身影从脑海中抹除,一剑劈开奔他而来的箭矢,必死的决心,带着四十名士卒一头扎进东北方向的山林中。 魏军穷追不舍,箭矢暗器一刻不曾停歇。 “啊!” 伴随着惨叫,又有一名士卒倒下。 倒地后,他再也没爬起来。 陆听寒也受了伤,中了三箭,箭箭都在要害,两枚暗器也是。 但他不敢停下来。 一旦停下,他必死无疑。 士卒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十来个人。 陆听寒带着魏军在山林里兜圈子,喉咙充斥着腥甜,犹如被刀片切磨,耳畔风声 作响,双眼也被风割得生疼。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