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 铺开 宣纸,提笔蘸墨。 韩榆将那短短半刻钟不到的梦境以静态画面的形式记录下来。 颇有颜筋柳骨之风的“越”字。 因过度紧张而泛白的指尖。 包括主帐内的每一件摆设,皆清晰地呈现在画中。 整幅画用时半个时辰,韩榆落下最后一笔,拿起来虚虚吹两下,放到一旁晾干。 在这期间,韩榆懒懒散散地倚在椅背上,翻看着一本闲书。 若屋内有第二人,会发现韩榆眼神空茫,已有许久不曾翻页。 韩榆走神而不自知,无知无觉地沉浸在杂乱的思绪中。 周遭堆满了凌乱不堪的毛线,韩榆整个儿被裹缠在其中,挣脱不得。 剪不断,理还乱。 “酥酥。” 轻软的呼唤伴随着敲门声,拉回韩榆漂浮不定的思绪。 涣散的眼眸重新汇聚起光亮,韩榆动了下身,发现由于自己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半边身子都麻了。 韩榆轻嘶一声,强忍着酸麻放下书,又把画卷收起来:“门没关,直接推开。” “好哦。”小家伙乖乖应答,“酥酥我来啦!” 韩榆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万般躁意褪了个干净。 韩文观推门而入,怀里抱着本书:“酥酥,我有一处不明白,问了娘娘也不知道,我就来问你啦~” 韩榆招手:“过来。” 韩文观哒哒上前,紧挨着韩榆站定,然后眼巴巴地瞧着,直看得人心都化了。 “喏,分你一半。”韩榆往旁边挪了挪,把韩文观搂到跟前。 所幸 椅子足够宽大,韩榆的身形足够清瘦,完全可以容纳得下一个四岁娃娃。 靠在小叔叔怀里,韩文观开心坏了,两条短腿不住晃悠,翻开书本:“就是这里,拜托酥酥解释给观观听。” 臭小子,还知道撒娇卖痴。 不愧是他韩榆手把手带出来的孩子。 “让我看看,原来是这句,简单。”韩榆稳住韩文观左摇右晃的小身子,嗓音温和,如潺潺流水淌过心间,“它的意思是......” 答疑完毕,韩榆成功得到小侄子热情似火的贴贴。 “酥酥最棒啦!”韩文观高举双手欢呼。 韩榆刚想问昨日难倒他的问题,小家伙已经抢先他一步,快言快语道:“和爹一样棒。” 韩榆:“......小滑头。” 既然人都过来了,韩榆也没打算放他回去。 索性换了本书,继续为他讲授上回未讲完的文章,也好让自己不继续陷在纷乱的情绪之中。 这一教就到了傍晚时分,韩松下值。 吃饭时,韩松用公筷给妻子夹菜,一边同韩榆说话:“明日动身?” 韩榆埋头扒饭,嗯嗯点头。 “镖师我已经找好了,等会儿我让人去镖局知会他们一声。”韩松侧首看向韩榆,“爹娘他们若是不愿意来,就莫要强求。” 随着年岁渐长,有些人总是不愿远离故土,离开亲人。 更遑论韩家的生意在太平镇,一旦离开,就意味着韩家食铺的生意要重新规划。 韩松没有十足的 把握,不如把选择权交到他们自己手中。 韩榆咽下口中的食物,双眸因为吃了辣的缘故泛起一层水光,明亮而又无害。 “二哥莫非以为我是什么强盗不成?”韩榆喝一口水,“放心吧,就算有人留在镇上,我也会安顿好他们的。” 韩松无话可说,千言万语最终凝结成一句:“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韩榆怔了下,应得爽快:“好。” - 翌日,韩榆和席乐安踏上回乡的路。 与之同行的,还有来自太平府的考生。 ——无论是否考中进士,非越京人士不得在越京逗留太久,总要回家去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