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昌看着他面上坚定的表情。 然而每每看到这张脸,都令他痛心。 “这与我无关。”晏昌沉声道。“我的儿子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想他能安稳下葬。” 他目光微动,落在晏辞身上化为千斤重的磐石:“我今日执意如此,你无需多言。” 晏辞抿了抿唇。 即使不愿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样没法说服一个固执的父亲。 难道他今天就要死在这儿? 他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只是一瞬,下一刻却莫名想起顾笙怎么办? 如果他死了,晏方一定会欺负顾笙的,而且自己那个岳父说不定会卷土回来,逼顾笙做他不喜欢的事。 晏辞脑子嗡嗡作响,他没有看到晏昌打量他的目光。 一个弱冠左右的年轻人,遇事能如此不慌不忙,甚至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之前,还在思考对策。 难得。 晏辞再次陷入沉默,就在晏昌以为他终于心理崩溃,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晏辞攥了攥拳头,在心里想的是就算他今天活不成了,那他也得让顾笙安稳地生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好,如果您执意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我希望您能帮我照顾一个人。” 晏昌用杯盖扫去杯中的浮沫: “你是说你那个夫郎。” “是。”晏辞道,“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晏昌觉得好笑:“他现在活的不好吗?” “不好。” 事到如今,晏辞觉得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您可能不知道,晏方一直在骚扰他。” 他吸了一口气:“而且您儿子活着的时候,晏方就经常欺辱他。” 在原主的记忆里,晏方在晏昌面前永远是一副很会讨好人的样子。他是有些聪慧的,尤其制香上面,是有些天赋的。 因此相比于一无是处的原主,晏昌明显更喜欢晏方。 他不知道晏方在他背后分明是另一幅模样,然而没人告诉他这个,所有人都自动将晏方带入下一任晏家家主身份上。 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讨公道。 更何况晏方的母亲,是一个颇有姿色的美人,她的手段就和她的姿色一样出众。 在晏家,没有人愿意得罪这母子。 “您如果稍微留意一下,您就能知道晏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你面前是一副样子,在外面又是一副样子,他做的那些事——” “那又如何?”晏昌打断他,他看向他,“我就算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又怎么样?” 晏辞微微错愕,只听晏昌不紧不慢道: “如今他是我唯一的子嗣,而你只是一个不知哪来的游魂,就算你是在‘晏辞’的躯壳里,可你是以什么立场上同我说这句话?” “你难道希望我给你打抱不平,去惩罚他?”晏昌摇了摇头,似乎在笑眼前人的年轻。 晏辞刚想开口解释,然而看着晏昌的态度,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您知道是吗?”他把之前想说的话咽下去,冷不防开口。 “他做的那些事,您都知道是不是?” 晏辞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子冲动:“他欺负他大哥,觊觎哥夫,在外面胡作非——” 晏辞突然想到什么,这个念头一产生,一股从内心深处,不知哪里升起的情绪几乎压住他的理智。 他皱着眉,无法理解地问:“所以他将香方说出去嫁祸给他大哥的事,你也猜到了?” “够了!” 晏昌猛地喝道。 他皱着眉盯着眼前这个行为举止已经接近于放肆的年轻人。 他面上难以理解的表情仿佛一只手,将晏昌心里最隐匿的东西连根拔出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