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花销,全部加起来可不是朝廷划下来的那点款项能支撑的,府学这么多年能运转良好,大头可都来源于乡仕豪绅捐献,这也是为什么寇准规作为县城书院里学业领头的人,却能被几个豪绅之子逼迫退学的原因。 孟家就是如此这般,花费巨大财富买回来一个名额。 当然,就算买回名额,也不是任何人就能进入府学就读的,府学规矩严,又是官学,从上到下都是有才之士,哪能容许那种不学无术、招猫逗狗的浪子入学,影响府学名声。 分拨给商家的名额,入学最低标准也得是秀才,不过不是必须保持在前百分之十,只要有秀才功名即可。 府学放出去的名额一年足有一手之数,这几年间,能成功考取秀才功名,进入府学的也只有一个孟冠白。 孟冠白是少数出自商人之家,却有一些读书天分的商人之子,可是这让他们一家人骄傲的地方,放到府学却如泥牛入海,没掀不起一丝波浪。 府学才华横溢之人多如牛毛,他就是拍马也及不上。 这也是孟冠白认为课室夫子不喜爱他的原因,其他学子个个才学过人,就他一个是凭钱砸进去的,再怎么努力学习,也不过勉强做到不拖后腿罢了。 负责他们课室的夫子名为陈惕守,是个面容慈和,为人亲善的老学究,待名下的弟子个个亲和,却偏偏对他极为严厉。 孟冠白是个性情中人,他自觉夫子不喜他,他便也不喜夫子,常常与他对着干,他写文虽不算顶好,可勉强也能称得上一句“不错”,不然也不能在十六的年纪,就凭借自身实力考中秀才,虽然排名末尾,可也算得上是年少俊杰。 看谢景行的衣着,不像是身怀巨款,能如他一样家里出钱走个后门,而且他看着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再怎么少年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考中秀才,怎么可能能进得去府学。 任他再怎么自觉委婉,他的神情和眼神已将他心中的想法表露得明明白白,谢景行可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本是萍水相逢,孟冠白怎么想谢景行本该完全不放在心上,也没必要解释。 可是孟冠白太过热心,正跃跃欲试地准备为他介绍府城里其他书院或义学、私学,为了不让他的好心白费,谢景行只能对他说:“我考了本次府试前三,送喜报的官员曾说我有资格进入府学就读,我拿着喜报去报名,进府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府试前三?”孟冠白惊讶地喊出声,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刚才他说他姓谢,他似乎又回想起什么,高声问:“你不会就是府试案首谢景行吧?那个编出了《四书五经集注》的中兴县神童谢景行?” 不等谢景行回答,他又自问自答地说:“是了,你从中兴县来,又是十二三的年岁,不正和那传闻中的谢景行一样吗?我早该想到的。” 谢景行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孟冠白还一脸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两圈,嘴里“啧啧”出声,“看你长得有鼻子有眼的,也没长出个三头六臂,怎么这么小就这么厉害?” 他忽又一脸兴奋,“天哪,你要是进了府学,不出意外会跟我是同一个课室,到时候有你做同窗,看那群眼高于顶的秀才们还怎么用鼻子看人!” 说着说着,他居然自顾自高兴起来。 毕竟,他作为唯一一个走后门进府学的,其他的学子不说全部看不上他,可难免有些心高气傲的人不屑与他为伍,而那些性情平直的同窗也因为他家太过于有钱,未免被人说攀龙附凤,也识趣地离他远远的。 这也导致孟冠白已入府学快半年,府学几百号学子,他却无一位知交好友。 他们看不上他,孟冠白也看不上那些眼高于顶的人,一个人倒也自得其乐,一天天地同陈夫子斗智斗勇,常常气的陈夫子吹胡子瞪眼。 只是这次他做得过了些,陈夫子那副快要被他气得昏倒的模样也吓着了他,不然他才不会乖乖被送回家思过,希望他回去后,陈夫子见到他不要太生气。 想到这个,他一把揽过谢景行,“谢兄,到时你去府学了,我罩着你啊!” 别管罩不罩,先把关系打好再说,要是他带回去这么一个名满通州城的神童学子,陈夫子还不得高兴死了,哪里还会记得他惹他生气的事情。 哎呀,他就是聪明,脑袋怎么转得这么快呢。 谢景行看清楚了孟冠白眼里一闪而过的狡猾,眼睛微眯,这小子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看在他逗得双胞胎开心得份上,只要与他无碍就行。 还没进府学,就认识了一个熟知府学的未来同窗,也算运气,不管孟冠白有什么打算,跟自己打交道,反正吃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