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 一声闷响,感应灯开了。 不怕不怕。 他低着头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趿着拖鞋,跑到了洗漱间,反锁。 没事的,没事的,她不在这里,她不在…… 男人背靠着玻璃门,躬身,捂脸,凌乱的头发垂落,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耳边充斥着他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呼…… 陆离觉得,自己,好像更加严重了。 头顶的灯光打在他的头上,陆离低垂着头,看着灯光投影在洗漱台上的黑影,张牙舞爪的,像挥舞着细长步足的蜘蛛,浓密的毛发分毫毕现。 陆离拧开水龙头,泼了一脸水。 双眼下意识地闭上,失去了视觉,丰富的想象力瞬间切断,哗哗水声响起,流水穿过指缝,陆离微微低头,再掬起一捧水。 我可以吗? 残留的水珠流划过额头,眉眼,脸颊,像那个女人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他的脸,笑着一摁,呼噜噜,耳膜蒙上了一层杂音,整个人被水浸透,窒息。 “呼呼呼。”陆离单手撑着洗漱台,另一只手慌乱地关掉水龙头,掬着的水从手心坠落,溅在了洗漱盆里。 他剧烈地喘息着,安静的洗漱间里,只有他喘息的声音。 半晌,陆离抬头,望向梳妆镜里的倒影。 苍白的脸色因剧烈喘息而染上了浅浅的红,柔和了眉眼间天生带着的冷傲孤高,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一缕卷发自额角垂落,徒增几分脆弱的美丽。 他长得,越来越像那个女人了。 陆离有些惶恐。 慢慢的,镜子里的倒影变了,棱角分明的脸变得柔和,上挑的眉眼带着尖锐,“他”下巴微抬,自然的唇色变得鲜艳如血,唇角微勾,带着轻蔑。 像所有母亲一样,她亲昵地贴着他的脸,像恶魔引诱着世人,在他耳边低声述说,“受人追捧的感觉很棒吧,别人的崇拜和喜欢,有没有充盈你的内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多高兴。” 略带薄茧的手抚摸着他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剥皮拆骨。 “既然你已经掌握体验派的入门技巧,接下来,也该进入到下一阶段的练习。”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读透了竞争对手的书,你才能永远立足于不败之地。” “写书就是在写自己。”陆离不自觉地咬着手指,剪的圆润的手指被啃的鲜血淋漓,他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喃喃自语,无处不在的女声,在这一瞬间,和他的声音重叠,“书,就是作家的弱点。” 是这样啊。 比爱上纸片人更可怕的是……m.dAoJuHUISHoU.CoM